他意味不明笑了一聲,我手撐住他胸膛,坐起面對他,“斯乾哥哥,其實在你心裡,我的分量勝過你耿耿于懷的恩怨了。”
他搖晃着冷卻的茶,“你的分量是不輕,我的分量卻不重。”
“愛你十分的女人,從不缺我一個,你連一分也沒給她們。”我指腹流連過他下颌的胡茬,“沒有挑戰性的女人,你不也覺得沒味道嗎?年長日久,在你魅力征服下,一分、一分地增加淪陷,才是你最着迷的過程。”
馮斯乾眼神随着我晃動的食指飄浮,“穩定沒味道的女人,适合做妻子。情趣十足又不安分的女人,隻适合當小的。”
我邁過他腿間站起,“不急,等你加到八分,你會自己打破底線。我即便再胡鬧,你也不忍心養在外面。”
“這麼自信。”他望着我,“我們誰先加到八分。”
我扭頭,“别低估我駕馭男人的道行。我還在試圖逃脫你的掌控時,你已經先動了心。”
“你也别低估我征服女人的道行。”馮斯乾拉開抽屜,“給你看一樣東西。”
他取出一個u盤,插入筆記本,緊接着屏幕亮起,是一段十六分鐘的錄像。
錄像右下角的顯示時間是八個小時前,背景在一間茶廳,兩個男人圍着魚池喂食金魚,當我看清他們是誰,整個人僵硬住。
年老的男人皺紋裡堆疊着笑意,格外高深莫測,“強子不懂規矩,了結他,算作我替你做主了。”
年輕的男人氣度英武,一身挺括的純黑衣褲,站姿筆直,在年老男人的對面,“是您廢了冠強。”
仇蟒撣了撣手上的殘渣,“華子,他一直跟你作對,他斷送在舟山,你痛快嗎。”
林宗易背對鏡頭,沉默了數秒,“我無意讓冠強死。”
“華子,你不誠實。”仇蟒仿佛識破他隐藏的心思,“從強子綁架韓卿,刺傷她的那一刻,他注定是你眼中釘。倘若我沒猜錯,強子明晚在橡山倉庫清貨,你早就謀劃好他如何失足墜崖了。”
仇蟒走向窗前,正是電閃雷鳴,“濱城這場大雨,山路泥濘,是動手的最佳掩護。你的性子我了解,強子不招惹韓卿,你會忍讓他,你如今也禁不起風波,可強子動了韓卿,你絕不容他。你在雲城為救她不惜同我撕破臉,區區一個強子在你眼裡又算什麼。”
林宗易側身注視仇蟒,“那您為什麼提前下手,不然您又多一份籌碼牽制我。”
“你與強子是我身邊的兩大骨幹,你們内讧,我自然舍一保一。”他随手拿起窗台擺放的輪船模型,“外界風浪襲擊,它翻不了,一旦從船艙内部漏水,它很快傾覆。與其你們兩虎相鬥,各有損傷,我親自解決其中一個,你但凡有良心,要記住我的恩情,我沒髒你的手,可跟我幹,你的手也不能太幹淨。”
林宗易顯然沒料到仇蟒會在這種關鍵時期自斷臂膀,“您培養冠強許多年。”
仇蟒撂下模型,“我不否認他的忠心,華子,這點你不如他。”仇蟒話音未落,猛地掏出一柄武器,指向林宗易。
林宗易當即握拳反擊,隻是出手到一半,他及時停在空中,“蟒叔。”
仇蟒意料之中,沒有惱怒,“我判斷你不如強子忠心,這便是理由。他的本能是跪下臣服我,你的本能是自衛,甯願與我兵戎相向。”
林宗易松開拳頭,手心空空如也,“我收斂自己的本能,是忠誠和理智并存。”
“講得好。”仇蟒大笑,随即拉動保險栓,“聽你喬叔說,洗浴中心去過一撥人,是湖城的便衣,你通過清潔工交給他們證據,有這回事嗎。”
林宗易舉着雙手,“冠強觊觎萬隆城,他想扳倒我,有時行動很偏激,至于湖城,沒這回事。”
仇蟒逼近他,“洗浴中心的五個清潔工,目前在賓館裡受罪,應該有四個是無辜的。”仇蟒始終保持着仁慈平和的笑容,“有一個受不了拳腳,他招了,你猜他招了什麼。”
林宗易面不改色,“我沒必要猜。”
仇蟒挑眉,“是不敢猜嗎。”
我頭皮像觸了電似的發麻,此刻他們的對峙太驚險可怕了。
林宗易直視着槍口,“蟒叔信我,他說什麼您也信,不信我,我的辯解沒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