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墨白擡腳走進去,回眸,見她僵立不動,綻唇一笑,眉眼溫潤對她說:“這裡就是家母的住處,快進來吧,沈小姐。”
南婳聽見自己又幹又硬地回應:“好的。”
房間裡點着一盞昏黃的落地台燈。
光線太暗了,像黃昏時分最後一點殘光,要适應一會兒才能看清屋裡的擺設。
屋内家具全是雕刻着複雜花紋的紅木所做,就連窗戶都是那種舊時的紅木雕花。
南婳跟着林墨白朝裡走了幾步。
這才發覺屋裡太安靜了,靜到仿佛能聽到床前燃的那柱香,袅袅往上飄浮的聲音。
林墨白走到紅色雕花大床前,拉開床幔,回頭微笑着對南婳說:“沈小姐,家母不能起床,量尺寸可能不太方便。有需要幫忙的,你直接吩咐我就是。”
南婳想,這人這麼孝順,應該不是壞人,再說他也沒有加害她的理由啊。
無怨無仇的,财色他也都有。
這樣一想,她放下心來,僵硬的身體也變得活絡起來。
“好的,林先生。”她語氣輕快了些,從包裡取出軟尺、筆和記事本,朝大床走過去。
床上躺着個幹瘦的女人。
全身上下幹巴巴的,露在外面的手和腳也是幹幹瘦瘦的,身上穿一件淡紫色織錦旗袍。
旗袍無論材質和做工都是極考究的,隻是面料有些舊了。
那種詭谲的異香就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,濃得化不開,像火浪一樣炙烤着人的鼻子。
南婳強忍不适,拿起軟尺,一端按到女人的肩頭,一端拉到她的手腕。
指尖不小心觸到她手背上的皮膚。
南婳的手忽然僵住了,那觸感太過詭異。
就在那一瞬間,她突然看到了女人的眼睛,是睜着的,一動不動地睜着。
漆黑的眼珠,明亮的,寒光閃閃的,沒有一絲白。
啪的一聲,軟尺掉到地上。
一聲尖叫,響徹整個房間。
南婳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