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垂林睜大松皺的雙眼,看着面前保養得體,氣質高傲尊貴的婦人,愣了一下,過幾秒,才緩緩開口:“你是,是鳳驕?”
顧鳳驕點點頭,“是我啊,我是鳳驕,你怎麼成這樣了?”
江垂林捂着唇用力咳嗽了幾聲,吃力地說:“車禍,去年出了場車禍。”
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,可顧鳳驕還是難以接受他變成這副慘樣。
她環視一圈,問:“你家人呢?你太太沒來照顧你嗎?”
“我沒再婚。”
顧鳳驕“喔”了一聲,拉了椅子在他床邊坐下,說:“我也不繞圈子了,我今天來,就是想問你一件事。”
江垂林枯皺的手微微蜷起,抓着床單,說:“你問。”
“我兒子,就是顧北祁,祁兒,二十五年前,是不是你串通人販子拐賣掉的?”
江垂林鼻子皺起,緩緩閉上眼睛不出聲了。
顧鳳驕全明白了。
就是他!
怒火噌的一下子竄到頭頂,她踢了椅子站起來,一把抓住江垂林的病号服,“你為什麼要這麼做?他是我兒子啊,當年他才四歲。那麼小的孩子,他怎麼得罪你了?你為什麼要做那種喪盡天良的事?你這個渾蛋!”
江垂林被她抓得身子一晃一晃的,劇烈咳嗽起來。
他閉着眼睛,氣喘籲籲地說:“你殺了我吧,給我個痛快的,反正我也活夠了。”
顧鳳驕怒氣沖沖地說:“你先回答我,為什麼要這麼做?”
江垂林緩緩睜開眼睛,渾濁的眼珠死死盯着她,吃力地說:“我,容不下他。他是你抛棄我,和别的男人生下的野種,是我的恥辱。看到他,我就想起你,因為嫌棄我窮,抛棄我。我要報複,我要狠狠地報複你,讓你也嘗嘗失去的滋味。還因為,當時我缺錢,家中老娘得了腎衰竭,要做換腎手術。我所有的錢,都用來辦理移民手續了,錢不夠,問你借,你不肯給,我隻能,隻能出此下策。”
他費力地說完這麼一段話,累得上氣不接下氣,氣喘籲籲。
顧鳳驕呆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