裡間,沈知楠靜靜睡着。
蕭珩站在床前,垂眸看她。
燭火微弱,映着她的側臉,比前幾日氣色好了些,唇上的傷口已經愈合,腕間的淤青也淡了。
他想起那夜——
她眼中含着水光,雙頰绯紅,纖細的手指緊緊攥着床褥,卻始終咬着唇不肯出聲。那是被藥物控制後的痛苦與掙紮。
他本該停下的。
可那藥性太烈,烈到将理智燒得粉碎。他隻記得她滾燙的肌膚,記得她無意識地貼近,記得她在極緻時眼角滑落的淚。
蕭珩喉結滾動,手指無意識地攥緊。
她也是被算計的那個。
可醒來後,她什麼都沒說。沒有哭鬧,沒有指責,甚至沒有在他面前流露出一絲委屈。就像現在這樣,安靜地躺着,仿佛那夜不過是一場夢。
月光下,他看見她頸間還未完全消退的紅痕。
那是他留下的。
他靜靜地看了一會兒,然後轉身離開。
夜風拂過,房門輕輕合上,仿佛從未有人來過。夜風灌進衣袍,卻吹不散心頭那股莫名的煩躁。
清晖園的海棠依舊。
沈知楠站在廊下看了一會兒,轉身回了屋裡。
這幾日,她的身子已無大礙,卻仍不願出門。霜降欲言又止,最終也隻是默默替她添了件披風。
偶爾,她會在回廊遇見蕭珩。
他遠遠走來,她駐足行禮,他淡淡點頭。
擦肩而過時,衣袂都不曾相觸。
仿佛那夜隻是一場荒誕的夢,醒來後,他們依舊是最疏離的夫妻。
——這樣也好。
沈知楠想。
至少不必尴尬,不必解釋,不必面對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。
她低頭,指尖撫過腕間淡去的淤痕。
總會好的。
就像這傷,終有一日會徹底消失,不留痕迹。
怡和公主來晉王府這日,沈知楠正在自己院中的小廚房盯着竈上煨的百合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