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章(第1頁)

"噗——"江尋一口茶噴在扇面上。

皇帝的表情精彩紛呈,最後定格在惱羞成怒:"逆子!朕看你是皮癢了!"說着又要去抓鎮紙,卻被蕭景眼疾手快按住了手腕。

"父皇息怒。"太子溫聲勸道,"二弟的意思是,這個雲嫔與蘭妃娘娘"

殿内陡然安靜。皇帝的手懸在半空,忽然洩了氣般落下來。他望向窗外一株将敗的海棠,眼神恍惚了一瞬。

"五分像。"老皇帝的聲音有些低沉,"哭起來有七分。"

蕭景上前一步,溫潤如玉的嗓音在殿内響起:"父皇有什麼打算?"

皇帝懶洋洋地往龍椅上一靠,手指輕叩扶手:"自然是先看看他們玩的什麼把戲。"他眼中閃過一絲精光,像隻等着老鼠出洞的老貓。

蕭珩突然開口,聲音冷冽如刀:"所以沈相被貶也是你們串通好的?"

皇帝斜睨了二兒子一眼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:"演戲自然要演全套。"他随手拿起案上一本奏折把玩,"再說,沈自青那老家夥"

話到一半,皇帝突然翻了個白眼,滿臉嫌棄:"巴不得天天在家陪他夫人呢!"語氣裡是掩不住的酸溜溜,"堂堂丞相,整日裡不是給夫人描眉就是陪她賞花,成何體統!"

"沈相倒是伉俪情深。"蕭景輕咳一聲,試圖打圓場。

"情深?"皇帝冷哼一聲,胡子都翹了起來,"上月朕召他議事,這老東西居然說說"他氣得直拍桌子,"說他夫人做了桃花酥,要趁熱吃!"

江尋的折扇"啪"地掉在地上,連忙彎腰去撿,肩膀可疑地抖動着。

皇帝突然坐直身子,指着蕭珩鼻子罵道,"你嶽父就是個懼内的!前年南境水患,朕連夜召見,你猜他怎麼着?"老皇帝學着沈相的樣子,捏着嗓子道,"陛下容禀,臣得先哄夫人入睡"

蕭景終于忍不住笑出聲,又趕緊用袖子掩住。

皇帝越說越氣:"還有去年秋獵,朕讓他随行,他居然說"這次連耳根都紅了,"說夫人怕黑,他得陪着!"

蕭珩面無表情地聽完,忽然道:"所以父皇是嫉妒。"

"放屁!"皇帝抄起茶盞就要砸,想起這是最愛的青瓷又悻悻放下,"朕是嫌他丢朝廷的臉!"

江尋終于撿起折扇,擦了擦笑出的眼淚:"陛下息怒,沈相這是呃,重情重義。"

"重情重義?"皇帝氣呼呼地捋着胡子,"那老東西就是仗着朕"話音戛然而止,他警惕地看了眼殿門,壓低聲音,"總之,這次借機讓他歇着,省得在朝堂上給朕添堵。"

蕭珩與蕭景對視一眼,心照不宣——這哪是嫌棄,分明是老友間的調侃。皇帝對沈相的維護,全藏在那聲"老東西"的親昵裡。

"行了。"皇帝擺擺手,又恢複了那副懶散模樣,"你們幾個小崽子該幹嘛幹嘛去,别耽誤朕"他瞥了眼案下露出一角的畫軸,可疑地清了清嗓子,"批奏折。"

蕭珩目光掃過那截畫軸——分明是幅未完成的仕女圖。他嘴角微抽,轉身就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