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滴淚砸在沈知宴手背上,燙得他心頭一顫。他半扶半抱地将妹妹帶到椅邊,卻見她固執地仰着臉,非要一個答案不可。
"是。"沈知宴終是歎息出聲。
屋内死寂。沈夫人手中的帕子早已濕透,沈自青背過身去,肩膀微微發抖。
沈知楠忽然站起身,驚得父兄同時伸手——
"我"她聲音很輕,卻很穩,"想去看看他。"
沈知宴望向窗外漸沉的暮色,橘紅的餘晖為庭院鍍上一層暖光。他輕輕按住妹妹單薄的肩膀:"天色已晚,明日再去吧。"
沈知楠卻搖頭,眸光堅定如星:"我想去看他。"聲音雖輕,卻不容置疑。
沈知宴凝視妹妹片刻,終是妥協:"好。"他取過一旁的披風為她系上,"大哥送你去。"
兩人身影漸行漸遠,融入暮色之中。廳内,沈自青重重捶了下案幾:"哎!!"
沈夫人靜靜看着門口,輕聲道:"讓她去吧。"指尖摩挲腰間的流蘇,"那是她自己的路"
窗外,最後一絲夕陽也隐入雲後。沈自青望着妻子,忽然紅了眼眶:"可那路上盡是荊棘啊。"
馬車微微搖晃,燈影在沈知楠蒼白的臉上明明滅滅。她盯着衣袖上的雲紋,聲音輕得幾乎被車輪聲掩蓋:"他是為了治我的心疾才"
沈知宴看着妹妹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的陰影,輕歎一聲:"江尋說,阿團用蠱蟲根治了你的心疾,但蠱蟲入體後躁動難安。"他頓了頓,"蕭珩用身體溫養了蠱蟲一日,經脈被啃噬,才落下失憶的後遺症。"
沈知楠的頭越來越低,幾乎要埋進衣領裡。沈知宴伸手捧起她的臉,觸到滿手濕涼:"阿團保證,最多三月便能恢複。"
"嗯。"她低低應了一聲,睫毛上還挂着未落的淚珠。
"不告訴你"沈知宴拇指擦過她眼角,"是他的意思。"
沈知楠渾身一顫,手指死死攥住裙擺,骨節發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