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門一關,蕭景轉頭看向上首的皇帝,壓低聲音道:"父皇,這麼氣沈丞相,沒關系嗎?畢竟年紀不小了。"
皇帝不以為意地擺擺手:"他夫人醫術再差,這麼多年也該給他養得身強體壯,問題不大。"說着重新執筆蘸墨,卻又突然擱下,摸着下巴沉思起來:"不過,他有一點說得沒錯,朕要是退位了,不就"
蕭景一聽,頓時大驚:"父皇!兒臣還沒有子嗣呢!"他連忙擺手,語氣誠懇,"最近正忙着給您生孫兒呢,您就多辛苦一段時間哈!"說着,眼神不自覺地往蕭珩的方向瞥去。
皇帝順着他的視線,目光落在了一旁老神在在的蕭珩身上,頓時眼前一亮。
蕭珩原本抱臂站在一旁,事不關己地聽着父子倆的對話,忽然察覺到兩道灼熱的視線投來,眉頭一皺,擡眼對上皇帝和蕭景的目光,臉色瞬間一黑:"皇位立嫡立長,看我做什麼?"
蕭景笑眯眯地湊過來,拍了拍他的肩膀:"我們兄弟倆,不必在意這個,你看"
還沒等他說完,蕭珩冷着臉轉身就走:"你們兩個躲懶,不要扯上我。"
皇帝見狀,立刻揚聲喊道:"哎,珩兒,别急着走啊!朕聽說你媳婦兒最近身子養得不錯?"
蕭珩腳步一頓,頭也不回地丢下一句:"父皇還是辛苦一段時間吧,等皇兄有了子嗣,父皇就可以休息了。"說完,大步流星地跨出禦書房,背影寫滿了"莫挨老子"。
蕭景:""
皇帝歎了口氣,搖頭感慨:"這孩子,怎麼這麼不經逗。"
蕭景幹笑兩聲,心想:父皇,您那是逗嗎?您那是明晃晃的算計啊
蕭珩踏進内室時,陽光正映着沈知楠低垂的眉眼。她指尖銀針翻飛,紅色的小衣上漸漸綻開吉紋,發間一支白玉簪随着動作微微晃動,在屏風上投下溫柔的剪影。
"楠兒最近做了許多小衣,"他在她身側坐下,指尖拂過竹籃裡疊得整齊的衣裳,聲音不自覺地放軟,"卻一件都沒給為夫做過。"最後幾個字竟帶了幾分委屈的意味,像是讨不到糖吃的孩子。
沈知楠抿唇一笑,針尖在鬓邊輕輕蹭了蹭:"妝台上有個藤籃,幫我取來可好?"
蕭珩挑眉,長腿一邁便到了妝台前。那籃子用靛藍錦布蓋着,入手竟有些沉。待掀開布料,底下赫然是件月白色寝衣,衣襟處用銀線繡着細密的雲紋。
"上午才完工的,"她接過籃子,指尖撫平衣袖上一處幾不可見的褶皺,"晚上試試合不合身?"
蕭珩卻已捉住她的手,在指尖落下細密的吻。那雙手比去年消瘦了些,指腹還留着幾處針痕,他喉頭動了動:"楠兒做的,定然合身。"
沈知楠望着蕭珩難得孩子氣的模樣,不由失笑搖頭。蕭珩将她膝上的針線籃子挪到一旁,手臂一攬便将人圈進懷裡。她溫順地靠在他胸前,指尖無意識地撥弄着他衣襟上的銀線雲紋。
蕭珩下颌抵在她發頂,眼前又浮現禦書房裡那兩道算計的目光——父皇意味深長的打量,兄長暗示性十足的挑眉。他眸中閃過一絲精光,唇角微勾。想讓他當苦力?沒門。
"楠兒。"他忽然低聲喚道,指尖纏繞着她一縷青絲,"等孩子出生,我們去北境逛逛可好?"
"北境?"沈知楠詫異地仰起臉,"怎麼突然想去那兒?"
蕭珩捏了捏她柔軟的掌心,聲音裡帶着誘哄:"帶你看看我當年駐守的邊城。"見她目光不自覺地落在隆起的腹部,他安撫道:"孩子可以交給母後或嶽母照看。"薄唇在她額間輕觸,"就我們兩個人去,嗯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