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尋折扇輕搖，遮住半張臉，隻露出一雙含笑的眼："畢竟不是誰家孩子洗三時都能這麼鎮定。"
正要反駁，卻見蕭珩已接過襁褓，修長的手指正輕輕刮着兒子的小臉。小世子抓住父親的手指，"咯咯"笑出了聲。
""束風把劍柄捏了又捏。
洗三禮結束，管家洪亮的聲音在前廳回蕩："宴席已備好，請各位貴客入席——"
衆賓客紛紛起身向花廳走去，蕭珩卻抱着孩子轉身欲回内院。忽覺一道灼熱的視線黏在背上，回頭正對上皇帝眼巴巴的目光。老父親搓着手指的模樣，活像饞糖吃的孩童。
蕭珩低頭看了看懷中咂嘴的兒子，忽然計上心頭。想到之前皇帝和兄長的算計，他眼神一動——這不正是讓祖孫培養感情的好時機？
"兒臣要回去照看楠兒，孩子父皇先帶一會。"他動作利落地将襁褓往皇帝懷裡一塞，語氣自然得仿佛隻是遞個茶盞。
皇帝頓時眉開眼笑，連聲應道："去吧去吧，朕看着沒事！"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點了點孫兒的小鼻子，完全沒注意到兒子轉身時眼中閃過的精光。
蕭景眯眼看着弟弟遠去的背影，總覺得那道身影透着說不出的輕快。他無意識地摩挲着下巴："不對勁"
"嗯？"楚明瀾順着他的視線望去。
看着妻子疑惑的眼神，蕭景又搖了搖頭。隻是他望着内院方向，總覺得弟弟在打什麼算盤。
内院寝房的窗棂透進斑駁日光，沈知楠倚在軟枕上，見蕭珩獨自回來，不由支起身子："孩子呢？"
蕭珩面不改色地在她榻邊坐下："父皇喜歡得緊，非要搶過去抱會兒。"順手将她滑落的錦被往上拉了拉，"我拗不過，隻好随他了。"
沈知楠想起皇帝這些日子念叨孫兒的模樣，倒也信了八分，隻是忍不住追問："奶娘可跟着去了？别餓着孩子。"
"放心。"蕭珩執起她的手指把玩着，"我讓四個乳母都過去了。"這話倒不假——隻不過主要是防着父皇手忙腳亂時沒人救場。
見她眉間憂色未消，他忽然俯身在她唇上輕啄一記："太醫說了你要靜養，就别總惦記那小崽子了。"語氣酸得能蘸餃子。
沈知楠被逗得輕笑，忽然眼睛一亮："琰之，我們給孩子取個乳名可好？"
"随你高興。"蕭珩漫不經心地摩挲着她的指尖，"想叫什麼？"
"團寶如何？"沈知楠指尖在蕭珩掌心畫着圈，杏眸裡漾着期待的光，"剛出生時紅彤彤皺巴巴的，活像個小肉團，又是我們的小寶貝。"
蕭珩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。他算是看出來了——自己這位飽讀詩書的夫人，在取名一事上着實天賦異禀。從前買的那隻雪豹幼崽被她喚作"毛團"；如今親生骨肉，又得了個活像點心鋪招牌的乳名。
目光掃過她因期待而亮晶晶的眼睛，蕭珩面不改色地點頭："嗯，團寶挺好的。"違心話說得斬釘截鐵，順手還替她攏了攏散落的鬓發。
沈知楠頓時笑彎了眉眼，頰邊梨渦深深。蕭珩瞧着，忽然覺得"團寶"這名字也不算太難聽——橫豎不過是個乳名，她高興就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