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珩挑眉,指尖捏了捏她的臉頰,嗓音慵懶而危險:
“楠兒剛恢複些精神就這麼看着為夫等會兒可又要忍不住了。”
沈知楠吓得立刻低頭,整個人往水裡縮了縮,恨不得離他遠些。
蕭珩被她這反應逗笑,見她确實恢複了些,便不再逗她,抱着她起身,拿過一旁早已備好的衣袍為她披上。
衣袍寬大,裹住她纖細的身子,更顯得她嬌小可憐。蕭珩将她放到草地上的藤編躺椅裡,又俯身在她唇上偷了個吻:
“乖乖等着,為夫去拿吃的。”
沈知楠裹緊衣袍,看着他離去的背影,終于松了口氣。
燈籠暖光在枝頭輕晃,将草地映出一片溫柔的橙黃。蕭珩拎着食盒回來時,沈知楠正蜷在躺椅裡,裹着他的外袍發呆。見他走近,她立刻别過臉,故意不看他。
蕭珩眼底漾開笑意,也不惱,隻默默将食盒裡的菜肴一一擺開——清蒸鲈魚、蜜汁火腿、翡翠羹,還有一碟她最常用的茯苓糕。香氣漫開,沈知楠的肚子不争氣地輕響了一聲。
“楠兒餓壞了吧?”他盛了碗熱湯遞過去。
沈知楠抿着唇接過,垂眸小口啜飲,仍是不肯與他說話。蕭珩也不急,自顧自夾了塊魚肉,仔細剔了刺,放進她碗裡。
她盯着那塊雪白的魚肉看了半晌,終于還是夾起來吃了。
——無聲的妥協。
蕭珩唇角微勾,又給她添了勺翡翠羹。一頓飯下來,他夾什麼她便吃什麼,雖始終不擡眼看他,碗底卻漸漸空了。
待她放下筷子,蕭珩才溫聲問:“飽了?”
沈知楠盯着草地悶悶道:“有沒有其他房間了?”
——竹樓二層那個荒唐之地,她再也不要踏進一步。
蕭珩聞言輕笑,起身走到她跟前,俯身時袖間還帶着山風的清冽:“有。”他伸手将她連人帶袍子攏進懷裡,嗓音低柔,“為夫抱楠兒過去可好?”
沈知楠擡頭瞪他,眸中水光未散,倒顯出幾分虛張聲勢的可愛。最終她輕哼一聲,算是默許。
蕭珩抱着沈知楠穿過月洞門,沿着蜿蜒的紫藤花架緩步前行。夜風拂過,垂落的藤花輕輕搖曳,在月光下投下細碎的光影。沈知楠倚在他懷裡,難得有閑情四處張望——上回來時,她幾乎全被蕭珩困在月洞門後那塊地方“折騰”,根本無暇細看這别苑的景緻。
此刻借着月色,她才發覺此處别有洞天。花架盡頭連着一段青石小徑,兩側栽着夜昙,正悄然吐蕊,幽香浮動。遠處假山疊石,一彎清溪潺潺流過,水聲泠泠,襯得夜色愈發靜谧。
蕭珩低頭看她眸中映着星光,一副興緻盎然的模樣,唇角微揚,輕聲問:
“楠兒喜歡嗎?”
沈知楠仰臉看他,點了點頭,眼中還帶着幾分新奇。蕭珩笑意更深,卻不再多言,隻收緊手臂,抱着她繼續前行。
不多時,一座小巧的庭院出現在眼前。蕭珩擡腳輕踢開半掩的院門,抱着她踏入内室。
屋内未點燈,唯有月光透過窗棂灑落,勾勒出家具的輪廓。沈知楠正疑惑他如何在黑暗中視物,蕭珩卻已穩穩當當地走到榻邊,将她輕輕放下。
沈知楠下意識地摸了摸身下的床榻——還好,是正常尺寸,不似竹樓那張誇張的雕花大床。隻是擡頭一看,這床榻上方竟空蕩蕩的,沒有懸挂紗幔,顯得格外簡潔,甚至有些突兀。
她狐疑地環顧四周,見牆角隻擺着尋常的衣櫃與矮幾,并無竹樓裡那些令人臉紅的“陳設”,終于松了口氣,緊繃的身子也漸漸放松下來。
蕭珩站在榻邊,借着月光将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。見她偷偷舒氣的模樣,他眸中閃過一絲促狹,卻故意裝作不知,隻俯身替她掖了掖被角:
“楠兒先歇着,為夫去點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