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也無甚要緊事。"沈知宴從袖中取出一方雪帕,狀似随意地擦拭指尖,"隻望路途中,柏姑娘能多與家妹同乘一車。"
柏斬雲順着他的視線望去——篝火旁,蕭珩正借着教切肉的由頭,幾乎将沈知楠整個人圈在懷中。她嘴角一咧,露出個心領神會的笑:"好說。"
手中香膏盒被她高高抛起,又在半空穩穩接住。月光下,錫盒表面的紋路折射出細碎銀光:"畢竟收了沈大人這份賄賂。"她故意晃了晃盒子,裡頭的膏體發出輕微的碰撞聲。
沈知宴唇角微揚,從懷中又取出個青瓷小瓶:"臨州的雪參丸,行軍時含一粒可禦寒。"他指尖在瓶身輕輕一彈,"若柏姑娘不嫌棄"
"成交!"柏斬雲一把抓過瓷瓶,爽快地塞進腰帶,"明日開始,保管讓你家妹子沒空搭理那位王爺。"她眨了眨眼,琥珀色的眸子裡閃着狡黠的光。
兩人相視一笑,篝火将他們的影子投在草地上,竟顯出幾分詭異的和諧。不遠處,蕭珩不着痕迹的回頭掃了二人一眼。
"怎麼了?"沈知楠側頭看他。
蕭珩回過頭,繼續帶着她切着兔肉:"無事。"
自那夜篝火旁的密談後,這支隊伍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。
每日清晨啟程時,柏斬雲總會搶先一步挽住沈知楠的手臂:"知楠,今日與我同乘可好?我教你認輿圖。"不等沈知楠回答,她就已經利落地将人扶上馬車,還不忘回頭沖沈知宴眨眨眼。沈知宴則站在不遠處,面帶微笑地看着,仿佛一切與他無關。
更可氣的是,每當紮營休息,沈知宴就會适時出現:"楠兒,大哥新得了話本子,你要不要看看?"或是"北境方言有趣得緊,咱們去找柏姑娘學幾句?"沈知楠總會被這些話題吸引,全然沒注意到自家夫君越來越黑的臉色。
楚明瀾和蕭景将這一切盡收眼底。某日午後,趁着蕭珩去探路的空檔,楚明瀾湊到沈知宴身邊,豎起大拇指:"沈大人,你這招太絕了!"
蕭景則摩挲着下巴:"沈大人不愧是刑部出來的,這使軟刀子的手段"
唯一不受影響的當屬柏斬雲。她每日與沈知楠同乘,不僅教會了她辨識北境草藥,還講了不少軍中趣事。有次蕭珩終于按捺不住,策馬靠近車窗,卻聽見裡面傳來沈知楠清脆的笑聲:"真的嗎?琰之小時候居然"
"咳咳!"蕭珩重重咳嗽。
車内頓時鴉雀無聲,片刻後爆發出更響亮的笑聲。柏斬雲甚至還故意掀開車簾,沖他晃了晃手裡咬了一半的果脯——那是路上無聊時,沈知楠腌的梅子,連他都沒分到幾顆。
夜幕降臨後。每當蕭珩想親近妻子,總會有"意外"發生——要麼是沈知宴突然來找妹妹讨論明日路線,要麼是柏斬雲"恰好"路過邀請沈知楠去溪邊梳洗。
整整一個月,蕭珩除了夜裡能摟着人睡覺,其餘時間連片衣角都摸不着。某日清晨洗漱時,蕭景看着弟弟眼下的青黑,忍不住調侃:"二弟近日休息不好?"
蕭珩倪了他一眼,沒說話。
倒是沈知楠渾然不覺,反而因為學到了不少新本事而興緻勃勃。這日她正在馬車裡跟柏斬雲學習綁護腕,忽然聽見外面傳來熟悉的馬蹄聲。掀開車簾,隻見蕭珩騎着馬與車并行,俊美的臉上寫滿幽怨。
"琰之?"她疑惑地眨眨眼。
蕭珩忽然從懷中掏出一物——竟是隻毛茸茸的狐狸幼崽,正蜷在他掌心打哈欠。
"昨晚巡夜時撿的。"他别過臉,耳根微紅,"你要不要過來看看?"
沈知楠驚喜地輕呼一聲,正要起身,卻被柏斬雲按住肩膀:"知楠,還沒綁完呢。"說着晃了晃綁了一半的手臂,沈知楠看了看柏斬雲又看了看蕭珩,對着蕭珩歉意道:“琰之,等我把這個學會,就過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