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子倆僵持不下,最後皇帝敗下陣來,闆起臉:“珩兒!”
蕭珩抿着嘴看了父皇許久,才不情不願地把襁褓遞還。丞相一把搶過女兒,如獲至寶地護在懷裡。
小少年悶悶坐回座位,借着低頭整理衣襟的瞬間,飛快抹了把眼睛。
沈知宴扒在車轅邊看得真切——那小子,居然哭了?
江尋笑得前仰後合,一邊拍大腿一邊擦眼淚:"所以琰之四歲就會強搶民女了?!哈哈哈"
好不容易止住笑,江尋突然想起什麼,用手肘捅了捅沈知宴:"等等,按照陛下的性子,應該不會就此罷休才對。"
沈知宴冷哼一聲,随手撿起一根樹枝撥弄着火堆,火星噼啪四濺:"後來陛下就經常帶着他來府中做客。"
江尋眼睛一亮,立刻湊近了些:"然後呢?"
"然後?"沈知宴手中的樹枝"咔嚓"一聲斷成兩截,"父親終于忍無可忍,直接對陛下說:陛下要是再來,臣就辭官,帶着妻兒離開京城。"
江尋倒吸一口涼氣:"沈相這麼剛?"
沈知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"你以為?"
"那後來呢?"江尋迫不及待地追問。
"後來陛下确實沒再來府裡了。"沈知宴将斷枝扔進火堆,"但又想出新花樣,非要父親教導蕭珩功課,想把那小子直接塞到府裡來。"
江尋忍不住又笑起來:"這招妙啊!"
"妙什麼?"沈知宴瞪了他一眼,"父親當然不同意,說臣才疏學淺,恐耽誤二皇子,硬是給推了。"
火光照映下,沈知宴的臉色忽明忽暗:"一直到蕭珩十二歲時被送去了北境,父親才終于不用再防着陛下打主意。"
江尋摸着下巴,若有所思地咂咂嘴:"原來琰之那麼早就看上你妹妹了?"
沈知宴撥弄着火堆:"還不是看楠兒小時候可愛。"他語氣愈發譏诮,"再長大些,他不是把楠兒忘得一幹二淨?"
"這也不能全怪琰之啊!"江尋忍不住直起身子辯駁,"他見你妹妹時才四歲,你妹妹更是剛滿月的奶娃娃。"他掰着手指算,"等長大些,琰之要是還能認出來才有鬼呢!"
沈知宴冷哼一聲,沒有說話。
帳篷内,蕭珩半靠在軟枕上,垂眸看着懷中熟睡的沈知楠。她趴在他胸前,呼吸均勻綿長,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,粉唇微啟,像隻餍足的貓兒。
他伸出食指,輕輕戳了戳她軟嫩的臉頰。
"嗯"
沈知楠無意識地蹭了蹭他的胸口,發絲掃過他脖頸,帶起一陣微癢。
蕭珩唇角勾起,另一隻手習慣性的摩挲着袖袋中的玉墜。月光透過帳頂的縫隙,在帳中流淌如水。
"楠兒"他指尖摩挲着她泛紅的臉頰,聲音低得似呢喃,"這可不是為夫偷的。"
"它本來就是我的。"
手臂收緊,将人更深地嵌入懷中。
"你也是我的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