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淮剛接過帕子,沈嬌棠便一把搶了過來。
她聲音有些冷,“陛下手重,蠻蠻皮膚嬌嫩,稍一用力便會泛紅。”
殷淮的手僵在半空,最終緩緩收回。
他看着她用帕子輕輕擦拭女兒的額頭、脖頸、腋下,動作輕柔得像在觸碰一件稀世珍寶,眼底翻湧着複雜的情緒。
後來蠻蠻喝了藥睡去,沈嬌棠就坐在床邊,一動不動地守着。
殷淮看着她單薄的背影,終是不忍,“嬌棠,你去歇着,朕守着她。”
沈嬌棠卻像是沒聽見一樣,指尖輕輕撫過女兒汗濕的鬓角,說起了龍鳳胎出生時候的事。
“他們八個多月就急着要出來,生他們時,我差點沒了半條命。”
她聲音飄忽,低得像是在夢呓。
“蠻蠻是後出來的那個,卡着不肯動,穩婆急得滿頭汗,好不容易出來,卻發現她小臉憋得通紅,三天才完全褪去。”
她頓了頓,聲音更輕,“兩個孩子那麼小一點,皮膚薄得能看見血管和青筋。”
“我夜夜不敢合眼,總要時不時探一探他們的鼻息,才放心。”
殷淮聽見這些話,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,窒息般的疼。
他想起她懷着孩子險些喪命,想起她孤身一人在外,想起自己缺席的五百多個日日夜夜,想起她獨自承受生産的兇險與養育的艱辛
他緩緩蹲下身,與她平視,嗓音沙啞得厲害,“嬌棠,朕虧欠你們母子太多了。”
他伸出手,将她冰涼的指尖握在手中,“朕向你保證,朕往後絕不會再讓你們受半分委屈。”
沈嬌棠終于肯擡眼看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