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令姜嘴唇崩成一條直線,眼眶發澀:“令姜雖出身寒微,但也知禮義廉恥。”
“昨夜醉酒失态,确是我之過,令姜在此向大公子賠罪。但大公子何至于用如此不堪的言語羞辱于我?‘輕薄’?‘放浪’?‘勾引’?”
“我就是這等下作之人?”
她胸口起伏,手指緊緊攥着袖口,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:“我進京是為何?你當真不懂?到底是誰下作,你心裡有數。”
她猛地吸了一口氣,眼中是受傷和決絕,“你既然覺得我污了你的眼,礙了林府的清譽,我這便回乾州去,咱們再也沒有幹系!”
她竭力維持着最後一點不堪的體面,轉身開門,飛快跑了出去。
林雍維看着她顫抖決絕的背影,猛地從椅子上站起。
“蘇娘子。”他出聲挽留,她哪裡還聽得到半分。
林雍維隻身而立,表情帶着幾分錯愕,竟讓人覺得這位權勢滔天、一向胸有成竹的貴公子,此時竟手足無措。
他往前走了幾步,隻看見她奔跑而帶起來的裙擺。
林雍維踏入枕泉軒這處小院。
聶合正領着垂頭喪氣地書芯往外走,看見林雍維,吃了一驚:“大公子,您怎麼來了?”
林雍維略點了下頭,便往裡面進。
“蘇娘子呢?”
“大大公子!”張嬷嬷張大嘴巴,“蘇娘子剛才哭着跑回來,正在寝房裡呢。”
張嬷嬷手擡起來,指了指房間的位置。
枕泉軒不算大,一進一出的院子,幾間房一目了然。
“好生守着,别讓旁人進來。”
說罷,他竟然幾步踱過去,推開了蘇令姜所在的房門。
這下張嬷嬷是嘴巴都合不上了,正巧聶合趕了過來,她連忙上前去:“聶管事,這這這”
一向端方自若,矜貴高冷的大公子,竟闖進寡婦閨房。
聶合面上還算鎮定,吩咐道:“去把院子門關上,在外面守着便是。”
“是。老奴這就去。”
安靜的閨房内,偶有啜泣之聲。
聽着帳内壓抑的啜泣聲,林雍維腳步微頓。
他從未想過,有朝一日自己會這般失态地闖入一個女子的閨房,隻為道歉。
腳步聲響起,令姜慌忙抹了抹淚眼,收拾包袱的手一頓。
她聽出來是誰的腳步聲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