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陽後背的衣衫瞬間被冷汗浸得發黏,頭埋得更低了些。
“屬下不敢。蘇娘子隻是記挂書然與碧珠的安危,恰逢屬下歸來,才尋屬下問了幾句近況。”
每一個字都斟酌得小心翼翼,生怕觸了主子的逆鱗。
林雍維知道霍陽的話必定是真。
可道理歸道理,心頭那股酸意還是像藤蔓般瘋長,纏得他呼吸都滞了半分。
他忽然想起在京中時,自己尚未厘清對令姜的心意,見她與溫潤如玉的秦永言多說了幾句話,便暗自腹诽她行事不妥。
如今想來,令姜心思純良剔透,待人向來真誠,何曾有過半分逾矩的心思?
分明是那些不識進退的男子,總借着各種由頭湊到她跟前。
自己居然還因為那些男子,對她說過那樣的重話。
他至今還記得令姜當時的模樣。
本來盈盈的眼眸驟然之間沒了光,神情委屈得讓人心疼。
他當時甚至都不知道他們二人在乾州已做了夫妻,卻那樣惡意揣測她。
如今想來,隻覺得頓刀子在心上割。
當時的話又多傷她,如今他心裡就加倍反噬的痛。
林雍維閉了閉眼,指尖在袖中深深掐進掌心。
“罷了。”他聲音裡洩出幾分疲憊,再看霍陽時,眼底的寒意已淡了許多,“起來吧。”
令姜在院子裡散了會兒步。
暮春的風帶着些微暖意,吹得廊下的紫藤花簌簌落了一地。
可她心裡亂糟糟的,半點賞景的興緻也無。
昨夜的畫面總在腦海裡閃回。
令姜猛地停住腳步,臉頰騰地燒了起來。
她昨夜真是昏了頭,竟做了那樣不合時宜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