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嬸也抓住了一張灑金紅帖,但她識字不多,便同幾個人湊一塊,聽那識字的人說到底是什麼事兒。
隻聽他們問:“這位蘇氏令姜到底是何人啊?”
“蘇氏令姜?”陳嬸愣了一下,覺得這名字耳熟得很,心裡嘀咕,“這不是剛才那個蘇娘子嗎?”
人群裡立刻有人驚呼起來,“剛才陳嬸拽着的那個嗎?”
有婦人接口道,眼神唰地一下全釘在了陳嬸臉上。
“陳嬸,你不是說人家是被别人養在外面的小的嗎?這怎麼變成狀元郎的大恩人了?”
陳嬸張了張嘴,想辯解兩句,卻發現喉嚨裡像是塞了一團棉花,一個字也擠不出來。
她手裡那張輕飄飄的紅帖,此刻卻重得像塊燒紅的烙鐵,燙得她手直哆嗦。
先前那幾個聽她嚼舌根的婦人,此刻眼神裡都帶上了驚疑、嘲笑,甚至還有幾分看好戲的興味。
“哎呦喂,這可真是看走眼了!”一個平時就與陳嬸不太對付的婆子提高了嗓門,故意沖着陳嬸的方向說,“原來不是啥上不得台面的,竟是狀元老爺的救命恩人!這得是多大的恩情,值得擺這麼大的場面來謝啊!”
“可不是嘛,”有人立刻附和,“剛才我還聽誰說人家‘拿喬’呢,真是眼皮子淺,看不懂真佛。”
陳嬸臉上紅一陣白一陣,恨不得腳下立刻裂開條縫能鑽進去。
她猛地想起自己剛才還扯着蘇令姜的袖子說的那些話。
現在回想起來,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個巴掌,狠狠地扇在她自己臉上。
陳嬸臉上挂不住,感覺自己成了全場最大的笑話,先前那點暗自揣測和優越感,此刻全成了打向她自己的闆子。
她再沒臉待下去,也顧不上跟人理論,猛地一跺腳,扭身撥開人群。
身後,那些議論聲、調侃聲還不依不饒地追着她:
“跑啥呀,陳嬸,不再聽聽啦?”
“以後可不敢再瞎嚼舌根喽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