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人群裡一站,就跟畫兒裡走出來的似的,格外打眼。
不用正眼看,也能覺出他的鶴立雞群。
令姜故意忽視了他,拿着紙鸢到了平地,看着遼闊的天空,突然有幾分怅然。
人是很矛盾的一種動物。
令姜恨過阿青抛棄她,恨過他忘記了一切,可她也愛過他,愛他在乾州的滿心滿意,愛他在京中再次的珍視。
這些愛與恨像纏在一處的絲線,越繞越緊,勒得胸腔又酸又脹,連呼吸都帶着點滞澀。
她讨厭這樣别扭的自己,每逢這種時候,就隻想逃,逃得遠遠的。
哪怕眼前的人、眼前的事,是她曾經心心念念想要的。
隻要摻了複雜的情緒,就忽然沒了面對的勇氣。
聶合已經拿着紙鸢走到了遠處,大喊了一聲:“蘇娘子,放線軸了!”
令姜把注意力集中到紙鸢上,對着聶合點點頭。
書然喊了一句:“跑起來!”
聶合高舉着紙鸢跑動,令姜緩緩放着線,感受着吹在耳旁的微風。
風帶着江河的濕氣,還有春日獨特的草木味。
看着紙鸢脫離了聶合的手,漸漸飄向天際,令姜笑了起來。
書然在一旁拍手:“蘇娘子,你放紙鸢真厲害!”
“小時候放過。”令姜說到。
蘇令輝很喜歡放紙鸢。
但他年紀小,放紙鸢的技術也不好,每次都纏着令姜給他放。
等紙鸢上了天,他又會搶過線軸,結果沒一會兒,天上的紙鸢就晃晃悠悠往下墜。
所以她這放紙鸢的本事,是被他逼出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