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意忙将其中一碗穩穩地放在令姜面前的桌上，“這碗燙着呢，等我下來正好喝，溫溫的入口剛好。”
她笑嘻嘻地補充。
令姜不由失笑：“就你滑頭。快去快回。”
“诶！”如意應下。
又伸手拿過桌上的小糖罐，給令姜和自己的碗裡都細細撒上了一層糖霜，這才道：“這就去！”
令姜拿起小勺，輕輕刮起那層浮着的、輕飄飄的奶皮，吹了吹送入口中。
頓時，一股濃郁純粹的奶香在口中化開，帶着天然的甘甜，确實美味。
她正專注地品嘗着，就聽到樓梯那邊傳來聶合壓低嗓音的說話聲，伴随着另一個沉穩的腳步聲是，
若是平時，令姜可能不會如此在意，可經過昨日那番“唐突”
她握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頓，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，眼神隻專注地盯着自己眼前那碗鮮熱的羊奶，仿佛那是什麼稀世珍寶，連眼皮都懶得擡一下。
身邊的椅子卻被拉開，林雍維自然而然地坐了下來。
聶合見狀，一溜煙坐到了離得最遠的那張桌子旁，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。
令姜能感覺到身旁人的視線，但她固執地不肯回應。
“昨日。”他終于開口，嗓音帶着宿醉後的嘶啞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遲疑，“我是不是唐突你了？”
他的語氣帶着幾分小心。
令姜捏着勺子的指尖微微用力，沒好氣地低聲回了一句：“明知故問？”
“抱歉。”林雍維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真誠，甚至還帶着些困惑，“昨日确實喝得太多，許多事我都記不真切了。”
他頓了頓，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詞，才繼續問道：“能告訴我，究竟發生了什麼嗎？無論是需要補救，還是我應當鄭重道歉，隻要是我能做到的，你隻管說。”
令姜側過頭，打量他。
他面色帶着幾分宿醉後的憔悴，一夜之間，下颌處冒出了青色的胡茬，倒是比平日裡那般一絲不苟的模樣，多了幾分落拓不羁的味道。
一股說不清是羞惱還是委屈的氣悶瞬間堵在心口，讓她語氣更沖了幾分：“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？興許是裝的也未可知。”
“我聽聶合吞吞吐吐地說，昨日是他們将我從你房裡擡出來的。”
他像是有些難以啟齒，手指無意識地扶了扶腰間的玉帶，“不知是不是磕碰到哪裡了，總覺得左腰側有些隐隐作痛。”
令姜：“”
她立刻想到昨晚，她好像确實給了他一腳。
當時沒覺得，現在聽他這麼一說，莫名有些心虛起來，眼神飄忽了一瞬，小聲道：“不是他們弄的。”
林雍維眸光微轉，視線落在她微微泛紅的耳垂上，語氣帶上了幾分探究：“哦？難不成是你？”
令姜抿了抿唇，想到昨日他那副無賴樣子，心一橫，破罐子破摔道：“是又如何？你待怎樣？”
“腿痛不痛？”他啞聲問。
本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小腿，此時被他提及，竟是像是有了昨夜殘存的觸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