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矜臣見她這般謹慎,指腹輕輕地摩挲着她的手背,又問:“你覺着董家小姐如何?”
“…隻遠遠瞧了一眼,沒看清臉。但聽說董小姐是江南第一才女,其父為人正直,不偏不倚,屬朝中清流,與大人很是相配。”
謝矜臣眸中的微光凝住了。
做為妾室,她該這般守禮,做小伏低,曲意迎合主母。
但她未免太過平靜了。
謝矜臣舌尖抵着下齒,笑得疏離冷淡,松開她,朝門外道:“把聞人堂叫回來,董小姐宿在何處,本官親自安排。”
說罷就出了門。
*
槐花巷裡的一家茶館,沈晝歪靠着座椅,醉意熏熏,他伸出一根手指,大笑,朝空氣裡點了點:“你、動、情、了。”
在他對面,謝矜臣同樣松松垮垮地仰靠座椅,和平日裡的溫潤端方完全不一樣。
隻是他骨子裡養就的貴公子氣質和沈晝的野性稍微有些差别。
他即便是托着一隻酒壺,坐姿不端,也有幾分玉山傾頹之态,他一雙薄薄的眼皮微合,長睫在臉上投下暗影。
滿不在乎地道:“不過是有幾分喜愛。”
沈晝強撐着坐起上半身,醉醺醺,沒坐直,他含糊問,“那怎麼偏偏是她?”
謝矜臣斬釘截鐵:“因為她可疑。”
“噗嗤——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”沈晝笑得前俯後仰,撲通一聲,椅子翻轉,他倒在地上,爬起來還在笑,“謝矜臣,我從前不知道,你這麼會自欺欺人呢。”
“我記着,一年前禮部的柳大人也邀你過府,讓他女兒獻酒來着,多美一姑娘,你拒絕得讓人下不來台。”
“這個可疑啊?按照你的做事風格,她可疑,上巳節那日你不就把人殺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