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丫頭說天亮前一刻還在叫水,琴時咬碎了牙,她一時沒守住,就讓他們兩個成了事!
大年初一,照規矩都要去拜見長輩。
謝矜臣也不例外,先去老祖宗那裡拜見過,再去母親的香榭院,他父親住在北院,荒涼冷清。
謝淵坐在一張棋盤前,上面毫無章法地擺滿了黑白棋子,像是稚童嬉戲。
或者,謝淵人老昏花了才會把棋下成這樣,但他不關心這個父親,随意地走了章程,拜見過,就告辭。
天際一片冷白,光秃秃的枝頭凝着寒霜。
謝矜臣走在一片澄湖邊,衣袍獵獵,他自懷中拿出一枚手指大小的方形白玉印鑒,對兩名護衛道:“你拿這個,去錢莊取個物件回來,今日讓即墨跟我。”
“是。”兩人同時應聲。
聞人堂接到印鑒忽然一頓,這是謝家家主的印鑒。
謝矜臣囑咐過他,就穿進前院,帶上豐厚的禮品往首輔王崇家裡去。
這個世界上,他最敬重的是他的老師,不是父親。
正午時,姜衣璃躺着醒來。
頭頂是一片棕金色帳幔,屋中燒了地龍,暖香襲人,并不覺得冷,她左手揪住薄被一角按在胸前,右手撐着榻沿坐起。
腰麻腿僵,極度不适。
朦朦胧胧見外面有丫鬟跪着,她想說話,隻覺口幹舌燥。
她緩了緩力氣,手指顫抖着撩開帳幔,對外面的小丫鬟道:“有勞,幫我拿一套幹淨的衣裳來。”
“是,姑娘。”小丫頭們接連應了。
卻沒去她房中取,拿來的是謝矜臣原本就備好的,雪染紅梅裙衫,織金的腰帶,還有琳琅滿目的首飾。
罷了,穿什麼都行。
姜衣璃才換了裡衣和中衣,圓月落地洞門走進一位丫鬟,是琴時,繃着臉站在榻前,端給她一碗湯藥,惡狠狠地看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