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疏雲淡,一道鴉青錦服的身影出現在籬牆下,似一棵璞玉雕琢的樹,照亮了院落。
聞人堂手握一把寬刀站他右後。
左後方是蘇州知府,剛下值官服都沒來得及換,殷切地跟着,手臂張開引路,“謝大人請。”
謝矜臣踏步進院,下擺平直,信手撣了撣灰塵,擡起眸滿亭衣香鬓影,他第一眼看見了姜衣璃。
“見過謝大人。”婦人們紛紛福身,中有一道聲音喊“謝世子”與衆不同。
姜衣璃也在行禮,身子放低,在衆人之中沒有動嘴。
謝矜臣雙手扶起她,對衆人說免禮,看着桌上剛散場的葉子牌,當衆捏她的臉,笑問,“這般不開心,輸了多少?”
語氣自然寵溺,是插不進針的親昵。
亭中人人自危,她們哪敢讓她輸,隻有董舒華敢。
白似雪蓮的衣裙動了動,董舒華微揚唇角笑道,“女兒家的遊戲罷了,何談輸赢。”
謝矜臣似才發現她,側了半個眼神,“董小姐也在?”
董舒華雙手拈帕并在右腰,大大方方地福身行禮,鄭重而端莊,她嗓音清雅低緩,“代家父向世子問好。”
謝矜臣點頭。
董舒華眉眼自得,又說道:“我來蘇州養病,初到此地,改日當登門拜訪。”她意在彰顯自己和謝家的親近,人前顯貴。
這時候謝矜臣回個眼神點個頭就是給她最大的面子。
可偏偏他溫潤如玉地開口了。
“雖說禮多不怪,但尚未定親,董小姐不必多此一舉,且安心養病吧。”
董舒華指甲劃進了掌心,面上勉強地說着謝世子挂念,先養好病再去拜訪。
亭中的夫人個個是人精,目光銳利,已從親疏分明的态度中知曉該讨好誰,雖對董小姐客氣,但更寵情兒,蜜裡調油。
“聞人堂。”謝矜臣偏頭,眼睛掃向桌面,聞人堂立刻拿錢袋掏了張一百兩的銀票放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