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5章(第1頁)

她哭得很厲害,寝衣絲薄的料子染透,他切實地感知到她眼淚的溫度。

謝矜臣低垂着眼眸,俊雅的輪廓變得柔和一些,遲緩地伸出手,撫在她脊骨,哄慰道,“我在。”

姜衣璃哭得更兇,虛幻之景是她最想看見的畫面,醒來才是噩夢,永遠也掙脫不掉,甩不開的噩夢,如履薄冰,步步驚心的噩夢。

這個該死的時代,她怎麼才能回去。

謝矜臣摟住人哄了一會兒,見她呼吸平緩,才将她松開平躺着放下。

他閉眼後,姜衣璃睜開了眼。

清泠泠的眼睛盯着營帳頂端的結構,視線沒有焦點。

其實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夢見桓衡了。

桓衡是她在現代的一個學長,醫學博士,院系系草,待人接物溫和,什麼都懂,什麼事事都能給她解決,在女孩子少不更事的年紀,喜歡他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。

姜衣璃被好友慫恿,兩年寫了二十四封情書,桓衡待她好得沒話說,就差一層窗戶紙,她準備告白的前一天,發生點意外,她穿越了。

穿在古代八年,又做人又做鬼,一睜眼她重回喝毒酒的前一個月,卻沒能回到現代。

為什麼會夢到桓衡呢?她明明已經催眠自己把這個人忘了。

灘上那名黑衣裳的青年,她并沒有看見臉,夢中卻自動地為他填補了桓衡的臉。

清晨,枕邊空無一人,被褥是涼的。

姜衣璃後腦殼疼,她坐起更衣,翠微端了銅盆進來,姜衣璃拿過松江棉布巾擦臉,“翠微,你去打聽打聽,昨日可有人在後山的溪畔撿到一位青年。”

“若是尋不到,”她想及那青年腰腹的傷,掀起眼睫繼續道,“就去軍醫那裡問問。”

“是,小姐。”

翠微不問原由,去營地外跟幾個士兵唠嗑,奔走一天,當真是找不到,巡邏的人也說沒瞧見,翠微又去軍醫那裡,也不得結果。

她垂頭喪氣,覺自己沒辦好差事,“小姐,奴婢找遍了,沒有這個人。”

“沒有嗎?”姜衣璃茫然,她想着桓衡哪怕不是現代那個桓衡,是他的前世也好。可惜沒有這個人,到頭來隻是她一枕槐安,黃粱美夢的空歡喜。

一方營帳之内,桓衡坐在榻上,衣衫解開,扭頭看着後腰,手拿白布換藥。

他自己就是醫者,手法娴熟,且軍中郎中少,他自己能處理,就沒有叨擾他人。

桓家兵裡一名小卒來給他餐食,“小公子。”

桓衡點點頭,讓他膳食放下。那日自淺灘昏迷,有一女子解開纏他脖頸的僵繩,使他免于窒息,他栽倒,翻身睜眼,費力地想看清,朦朦胧胧看見一道柔美的背影。

白沙,黃土,清溪,枯草,而她是天地間唯一亮眼的紅粉之色。

桓衡惦記了幾日,不待他問,就從兵士的口中知道了這位姑娘是誰,營地隻有一位天仙似的美人,謝大人的内室。

桓衡回憶起年初去國公府拜訪,下人說世子在夫人的院子,可是這位夫人否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