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話當真?”黑棕布衫的長老臉上一喜,正欲出門的腳步猛地退回。
這一閃身,從懷裡掉出個東西。
撲通——
姜衣璃說着當真,聽到細微的動靜睜開眼,隻見郝長老面色微變,眼疾手快地撿起那一枚鎏金令牌。
姜衣璃心髒轟地漏了一拍。
在約莫一年半前,雍王妃認她當幹女兒,曾給過她這樣一張令牌!
她過于震驚,以緻于神色未能及時收斂,郝長老眼神懷疑地看向她,姜衣璃後背冒着汗,故作驚歎笑道,“郝長老,你深藏不露啊,揣這麼大一塊金子。”
郝長老微眯的眼睛放輕松,笑着道,“假的,拿黃銅充門面。”
“我這就去把那小太醫給叫來。”
他離開後,姜衣璃伸手往後背一摸,濕漉漉地滿手汗。
聞香教若和雍王有聯系,就能解釋為何全教上下這麼摳門,讓吃不起飯的百姓捐錢!同時它處處宣講反激教義,是為造反做準備。
姜衣璃手腳冰涼。
她莫名其妙成了反賊的一員,還是站錯陣營的那種。
“進去!”郝長老六尺高的倭瓜身子,揪着一位被繩索捆縛的青年走進山洞,那少年雙手負後,一張臉清如明月,他仰起頭打量山洞,目光落在蓮花座下的姜衣璃身上,微微一頓。
姜衣璃還在想自己原來隻算個愚昧民衆,突然變成反賊的刺激事,一擡頭,整個人僵住。
如被驚雷劈中,瞳孔震顫。
心跳聲淹沒了世間萬物。
“護法,這太醫給您帶來了!”郝長老樂呵道,見她神思恍惚,隻當她犯病,擡腿踹了桓衡一腳,“沒點眼力勁兒!”
桓衡身子踉跄,猛地朝前兩步。
姜衣璃手指一頓,清潤的目光緊緊跟随,指尖抓皺了膝頭的藏藍男裝下擺。
“還不去”又要踢。
姜衣璃唇瓣顫抖,壓抑着嗓子裡的哽咽,“讓他單獨為我看診,郝長老,我這有二十兩銀子,你拿去修水缸。”
她從布衣裡摸出一張銀票,郝長老眉飛色舞,連連點頭出去了。
山洞裡寂靜空茫,姜衣璃坐在蓮花座下的左邊拜墊上,雙眸一眨不眨地看着青年,眼裡起霧。
桓衡也看着她,眼神從些微的困惑,到慢慢恢複平靜。
姜衣璃突然冷靜下來,唯有指尖在袖口輕抖。
“你叫什麼?”
“桓衡。”青年答。
眼裡洇出濕淚,姜衣璃鼻翼輕吸,抑制不住哭意,洞門口站着的桓衡有些無措。
姜衣璃頭發梳成男子模樣,衣裳也是尋常男子的藏藍粗布,一個男人落淚的确讓人不解,她轉過身把眼淚咽回去才轉回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