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0章(第2頁)

局中空點越來越少,殺機越來越重,黑白兩方勢如千軍萬馬,踐踏煙塵,虛空中恍惚聽到号角争鳴。

夜色漸漸濃了,月亮的影子在湖面泛着微波,亭中的兩人對坐,沒有絲毫懈怠。

小丫鬟悄悄點上燈,将亭子照得如同白晝,又退下去。

棋盤上戰況熱烈。

最後,一枚白棋點在要害之處,如同一劍穿喉。

鎮國公捏着黑子,思考半晌放回棋盅裡,從容自若,“為父輸了。”

“白子占了先手優勢,父親輸的這一子輸在了先機。”

鎮國公臉上溝壑縱橫,他望着對面的年輕人,搖頭道,“青出于藍而勝于藍,輸給自己的兒子,沒甚好丢人的。”

“棋盤之上不見血,可再起一局,兵卻不能再生,輸了就是輸了。”渾厚的嗓音含着複雜的深意。

似在說自己,又似在勸人。

這等書上講爛的道理,隻有王崇說,謝矜臣才會聽兩句,此刻毫無耐心,他眉眼冷戾地起身,“鎮國公既輸了,便好生待在湖廣,十年内莫再起旁的心思。”

他渾身冒着寒意,踏着月色離開涼亭。

聞人堂站在曲廊之外,看不清裡面的狀況,還以為輸了不敢問,急忙跟上去,又發覺不對。

赢了,但主子心情不好。

軍隊似退潮一般撤回,整齊威肅,紀律嚴明。

回到杭州城,丫鬟小厮們風風火火開始收拾行李,這一次返京,便不會再回來,姜衣璃看着那隻粉釉卧獅筆架被包裹在匣子裡,再放進箱中,一層一層,密不透風。

她知道,自己要從黑瓦白牆的牢籠,換到深牆大院的牢籠裡去,命運就像這隻筆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