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阿爹江長天的長相也極好,跟村裡的大伯大爺們差異也有點大。
若是不是看家庭環境,她一開始還以為自家爹不是舉人也至少是個秀才,沒有想到隻是個農人,還是那種沒有地的。
所以這娘,應該是她爹的娘?
所以這是奶奶?
她生下來一個多月了,也都不見奶奶過來,還是有點奇怪的。
那壯婦進來,就環視一周,然後找了個座位,認認真真的打掃,從懷裡掏出一個巾子鋪上,才讓老太太坐下。
這老太太有仆役,家裡應該有錢吧。
别人喊阿爹江老二,推測阿爹還至少有個兄長,江老大,隻是村裡人閑聊居然不怎麼提起。
包括自己一家人說話,都沒有提及,似乎也有點怪異。
江棉棉的嬰兒腦汁這會子高速旋轉,有點暈乎乎的。
老太太坐下之後,脊背也挺得直直的,儀态很好。
脖子有皺紋,但是很修長。
天鵝頸那一種,小高領很漂亮。
她目光落在江棉棉身上,居然天然有一種悲憫天人的慈愛,看的江棉棉一陣不自在。
她埋頭就往阿娘懷裡鑽,撅了個屁股。
要是平時她這個動作,阿娘已經掀開衣裳,給她喂奶了。
隻是此刻,秦落霞肅穆以待,隻是輕輕的撸着閨女的後背,沒有做其他的事情。
這個婆婆很可怕。
看着好聲好氣的,不動聲色就能讓人生不如死。
她剛剛進門的時候,還以為婆婆是好人。
也就是這樣的婆婆,好聲好氣的,就讓相公背上不孝的名聲,斷了科考的路子,一輩子隻能在這鄉下掙紮求活。
“娘過來有事嗎?”秦落霞嚴陣以待。
老太太目光落在秦氏身上,也是一副憐憫的樣子。
老太太沒有開口。
倒是那壯婦先開口道:“生兒在外面做浪蕩子,生女在别人家搶着為婢,何苦還要生一個遭罪,丢人現眼。”
老太太似乎不贊同她的語氣,微微皺眉,隻是好聲好氣的跟着歎息了一句:“阿瑤不要這麼說,好歹是一條人命。”
老太太的聲音很好聽,脆脆的,不看臉,還以為是二八姑娘。
音調也很好,不緩不急。
有一種像是這大概是這個世界的标準普通話的感覺。
江棉棉一時間摸不着頭腦,這是來幹啥,一個嘲諷,一個悲憫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