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黑了。
江棉棉家門口又多了一棵樹,一棵是紅鴉果樹,另外一棵她還不知道叫什麼名。
葉子很大片,厚厚的。
一家之主江長天回家了。
他在縣衙見到了貨郎那兩口子,才知道,自家差點散夥,一共五口人丢三分之二。
江長天還面帶微笑的看着那貨郎夫婦,看着他們血呼啦差的,聽着人群指指點點。
“拐子太可惡了。”
“偷娃的都要打死。”
“這兩拐子也慘啊,被傷成這樣啊,都漏氣了。”
江長天淺淺的微笑,認真的望着,聽着。
任誰都看不出來,他是苦主。
他還細細的跟人聊這兩個拐子哪裡來的,怎麼拐的。
聽說是一群少年行俠仗義救了回來。
這要是沒有被救,就要被賣土窯子裡去,可憐啊。
土窯子的女娃都不被當人,都是當做畜生來使的。
拐子說他們有苦衷,有個傻兒子要吃藥。
貨郎老家是和縣的,其實不遠,托人照顧他傻兒子,自己居然在外面幹這種勾當。
哪有藥那麼貴,被騙了吧
江長天轉身走了。
他快步往家裡走。
他一路上甚至臉都帶着微笑,格外熱情的跟人打招呼。
他就是這樣一種人,心裡越恨,臉上笑容越和煦,容貌越發出彩,連故意遮掩,似乎都遮掩不住。
他想,他娘親說的沒錯,他就是個壞人,壞到骨子裡的那種人。
骨頭裡都帶着壞和殘忍。
時刻想發瘋。
就一如現在。
他回家的路上,路過西街第四十四号,四十五号,四十六号,四十七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