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口藏在兩棵香樟樹之間,是道僅容一人側身穿過的小洞,樹幹上交錯的枝桠像衛兵般遮掩着,若非刻意尋找很難被發現。
裡面有兩張木制長椅,上面還留着歲月侵蝕的痕迹。
她一直以為這裡隻有自己知道,直到那個陽光慵懶的午後。
她從午睡中醒來,迷迷糊糊睜開眼。
斑駁的樹影下,隻見對面長椅上坐着個清俊少年,正低頭翻書。
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,在他藍白相間的校服上投下細碎的光斑。
眼尾那顆朱砂痣在光斑中明明滅滅,像落了顆紅痣在白月光裡。
那一刻,蟬聲、風聲全都消失了。
她的世界裡隻剩下少年翻動書頁的輕響,和胸腔裡突然加速的心跳聲。
少年似乎是察覺到她的視線,緩緩擡眸,“吵醒你了?”
他合上書,聲音清冽幹淨,像山間流淌的泉水,帶着恰到好處的距離感。
溫潆慌忙坐直身子,手忙腳亂地整理着壓皺的校服衣擺,聲音發緊:“沒沒有。”
垂眸時,她發現手裡攥着的數學筆記不知何時掉在地上,紙張散開,露出裡面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旁邊随手畫的小塗鴉。
其中一頁角落,赫然畫着一個銀發少年的側臉輪廓。
線條簡潔卻傳神,那頭銀發被勾勒出光澤感,而眼尾那顆标志性的小痣,被她用筆尖反複描摹得格外清晰。
“我”她慌亂地俯身去撿,卻不想少年也同時彎下腰。
兩人的指尖在紙頁上輕輕相碰,溫潆觸電般縮回手。
少年拾起筆記,目光在那幅塗鴉上停留了一瞬。
溫潆隻覺得心跳快得幾乎要蹦出胸腔,掌心沁出一層薄汗,大腦一片空白。
“畫得不錯。”少年将筆記遞還,嘴角噙着笑,散漫又張揚。
溫潆一把搶過筆記本,耳尖燙得厲害。
——怎麼會這麼巧?随手塗鴉的側臉輪廓和眼尾的痣,竟和眼前人有七分相似。
這概率簡直比中彩票還低。
“你你别誤會,我就是随手瞎畫的,但不是在畫你。”她語速飛快地解釋,指尖在素描和少年之間來回比劃,“你看,這個就是普通的小黑痣,和你這顆完全不一樣。”
她又急促地補充,“而且畫裡是銀發,你是黑發,根本對不上号。”
她向來覺得男生眼尾的痣格外特别,像是被命運輕輕吻過的印記。
至于那頭銀發,純粹是因為最近沉迷二次元的銀發美男,随手就給畫中人添了這個特征。
少年挑了挑眉,目光在她通紅的臉頰和畫作之間來回掃視,最後隻是輕輕“嗯”了一聲,站起身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