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潆仰着腦袋看着亮得能照出人影的路燈,“”
溫潆磨磨蹭蹭往前挪步子,心裡嘀咕起來:他不是向來眼神很好嗎?
高一有次放學送她回家時,那條小路上的路燈壞了三盞,他連地上五毛錢硬币都看得一清二楚。
還有一次下雨天,他一邊用教科書給她擋雨,一邊跟雷達似的報數:“前方三米有陷阱,左拐!”
江時禮不動聲色地調整着步伐,讓兩人的腳步聲在夜色中漸漸重合。
從這個角度望去,恰好能看見她低頭時後頸那一彎瓷白的弧度,像是月光雕琢的玉。
夜風頑皮地掀起她淺藍色的裙擺,又匆匆放下,露出纖細的腳踝在路燈下劃出瑩潤的線條。
一片梧桐葉打着旋兒落下,擦過她的肩頭,最終飄落在兩人交錯的影子上。
倆人路過街角咖啡店時,玻璃窗映照着他們同步擡腳的瞬間。
少女白色帆布鞋剛離開地面,身後那個高挑男生的腳便随之懸起。
她的鞋底輕輕落回人行道磚石時,他也跟着在三步之外同步觸地,每一次邁步都帶起衣擺的同步晃動。
如此精準的同步,仿佛有無形的絲線牽連着兩人的腳踝。
她耳畔碎發被風吹起的弧度,恰好與他額前劉海揚起的節奏一緻,連呼吸間肩膀起伏的頻率都奇妙地吻合。
咖啡師擦拭着玻璃杯,忍不住多看了兩眼。
在這條走過無數情侶的街道上,從未見過如此渾然天成的步伐默契。
就像是兩個靈魂早已熟識,隻是身體還在學着靠近。
溫潆走到小區門口,腳步不自覺地放慢。
要不是餘光瞥見地上那雙如影随形的影子,她幾乎要以為身後早已無人。
她駐足轉身,唇瓣剛啟。
“消食結束,走了。”江時禮已經幹脆利落地轉身,聲音平靜得仿佛真的隻是一場普通的散步。
溫潆怔怔地望着江時禮離去的背影。
這才恍然大悟,原來他根本沒什麼事要辦,自始至終都隻是為了送她回家。
她帶着複雜的情緒慢悠悠地回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