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(第1頁)

晨光裹着蟬鳴漫進巷口時,陳洛正蹲在便利店後巷的石階上。

他扯下腰間染血的道袍下擺,蘸着水桶裡的涼水擦臉,傷口被冰得一抽——昨晚硬接下刀疤男三記鐵棍的地方,此刻還泛着青紫色的腫。

“小道士,”林小滿端着熱豆漿從店門探出頭,發梢還沾着剛擦過櫃台的水珠,“你真要去報名?

我聽王爺爺說,武道學院的門檻比玄清觀裡功德箱的錢還高。“

陳洛把濕毛巾甩進水桶,濺起的水花在晨光裡碎成星子。

他摸了摸懷裡那張從王老頭那順來的舊黃符——昨晚療傷丹的包裝紙,此刻被他疊成了巴掌大的方勝,“高門檻好啊,”他扯了扯皺巴巴的道袍,嘴角勾出點痞氣,“爬不上去的才叫門檻,爬上去的就叫墊腳石。”

武道學院報名處設在市中心的銀鷹大廈十七層。

陳洛乘電梯時,金屬鏡面映出他的影子:道袍洗得發白,鞋尖沾着便利店後巷的泥,活像被風卷進來的一片破布。

電梯裡兩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瞥了他一眼,其中一個捏着鼻子退後半步,壓低聲音:“現在什麼阿貓阿狗都敢來湊熱鬧?

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拿報名表。“

陳洛沒接話,盯着電梯數字一格格往上跳。

他能聽見自己心跳聲蓋過電梯運行的嗡鳴——不是緊張,是興奮。

昨晚蹲在後巷看面闆時,玄清雷指的熟練度已經漲到207800,壽元91年,自由屬性點經過昨晚一戰又漲到兩點了。

但他知道,隻要報上名,隻要能站在考場上,那些被世家壟斷的資源,那些“十年練氣不如豪門一日”的鬼話,都得在他的面闆前碎成渣。

十七層到了。

報名處的玻璃門映着冷白的光,前台小姐的指甲蓋塗成血紅色,正百無聊賴地轉着鋼筆。

陳洛走近時,她擡眼掃了他的道袍一眼,鋼筆尖在登記冊上頓住:“證件。”

“身份證在。”陳洛把證件推過去。

“推薦信呢?”

“什麼推薦信?”

前台小姐的冷笑像刀片刮過玻璃:“沒聽過規矩?

武道學院隻收有宗門、世家或武道局推薦的考生。

你當這是菜市場?

誰都能來挑挑揀揀?“她指尖敲了敲桌上的公告牌,”自己看——’無推薦者概不受理‘。“

公告牌上的黑字在陳洛眼裡燒起來。

他想起前晚便利店碎玻璃上的鎖魂鍊,想起被逐出師門時沈觀主說的“廢柴就該自生自滅”,想起王老頭止血時染在他道袍上的血——原來這世道的規矩,從來不是給沒背景的人準備的。

“看來這考試也不是誰都能考的?”陳洛笑了,聲音裡浸着冰碴。

前台小姐塗着甲油的手指在鍵盤上敲得噼啪響:“沒背景就别浪費名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