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滴答。”
一聲輕響。
一滴黑色的液體,從空無一物的穹頂正中央,悄然滴落。
它粘稠如燒化的瀝青,沉重如熔化的水銀。
聲音明明很輕。
卻像一柄無形的重錘,狠狠砸在張鶴年與蘇婉兒的心髒上。
剛剛才勉強站穩的張鶴年,身體猛地一僵,臉上的血色褪得比剛才的林安還要幹淨。
蘇婉兒緊緊攥着符紙的手,指節因過度用力而失去血色,一片冰冷的汗水,瞬間浸透了她單薄的後背。
隻有蜷縮在張鶴年懷裡的林安,用盡最後一絲力氣,從喉嚨深處擠出一聲被恐懼撕碎的、不成聲的嗚咽。
那滴黑液,落在了堅硬的青石地闆上。
沒有濺開。
它仿佛擁有生命,像一滴濃縮了極緻惡意的硫酸,“滋”的一聲輕響,瞬間将地面腐蝕出一個指頭大小的深坑。
坑洞的邊緣,還在冒着絲絲縷縷的黑煙。
那黑煙沒有消散。
它在半空中扭曲,盤旋,掙紮,最終緩緩凝聚成一個模糊的輪廓。
一隻豎立的眼睛。
一隻并非由血肉,而是由最純粹的惡意、混亂,以及無法用言語形容的、來自亘古的饑餓感所構成的眼睛。
它沒有實體。
但它的凝視,卻比世間任何神兵利器都要鋒利,仿佛能輕易穿透血肉,将人的靈魂從軀殼中活生生剝離出來。
整個煉丹室的空氣,徹底凝固。
時間,也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流動。
“就這?”
一道懶洋洋的聲音,漫不經心地打破了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陳洛非但沒有後退,反而饒有興緻地向前走了兩步。
他歪着頭,像是在欣賞什麼稀奇的藝術品,仔細打量着那隻懸浮在半空的煙霧之眼。
“排場搞得挺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