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德海雖性格剛硬火爆,但對這位妙手仁心、德高望重的老太醫,卻是發自内心的敬重,趕緊放下弩機去攙扶。
江太醫被撞得頭暈眼花,扶正了頭巾,看清是趙德海火燒眉毛的模樣,不禁又好氣又好笑:“趙大炮!你這老小子,抱着個鐵疙瘩跑這麼快作甚?”
“莫不是後頭有鞑子攆你?老夫這把老骨頭差點讓你撞回娘胎裡去!”
趙德海滿臉歉意,連連拱手作揖,姿态放得極低:“江老神仙恕罪!恕罪!都怪老朽莽撞!”
“實在是心緒激蕩,一時忘形!您老快看看,可有哪裡不适?”他一邊道歉,一邊眼睛還是忍不住焦急地瞟向馬車消失的方向。
江太醫看他這副抓耳撓腮、魂不守舍的模樣。
又瞥了一眼地上那架散造型奇特的弩機。
他捋着雪白的胡須,好奇道:“激蕩?何事能讓你這‘鐵疙瘩’都心緒激蕩了?”
“還抱着這兇器嗯?這又是你搗鼓出的新玩意兒?”
“哎呀!江老神仙,您可說着了!”
趙德海一聽問起弩機,頓時又來了精神,如同打了雞血,黝黑的臉膛放着光,唾沫星子橫飛。
“老朽今日得遇真神了!一位二十出頭的少年郎,竟能造出此等神弩!穿透三重甲胄如穿薄紙!省力奇效!巧奪天工!簡直是魯班祖師爺顯靈了!”
“有此神弩,我邊關将士能少流多少血啊!”
“老朽正要去追他,拜他為師呢!雖說老朽年紀大了點,可這顆求道之心,至誠至堅!絕無虛言!”他說着又要去抱弩機。
江太醫聽得目瞪口呆,他可三百步弓弩何止恐怖!
竟能有如此人才,做出此等神器。
那他大衡将再無懼之!
突然,江太醫像是想到什麼。
“二十出頭?少年郎?”這幾個關鍵詞時,心中猛地一跳,一個熟悉的身影躍入腦海。
“等等!趙大炮,你說的這位少年真神莫不是姓陳?單名一個‘争’字?”
趙德海猛地定住,銅鈴般的眼睛瞪向江太醫:“咦?老神仙您也認得陳大人?!”
江太醫聞言,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極其精彩,先是愕然張大了嘴,随即是恍然大悟的苦笑,還帶着幾分尴尬。
“原來如此,那老趙啊,依老夫看你這拜師的火頭,恐怕得先壓一壓了。”
趙德海濃眉一擰,急道:“為何?此等奇才,國之瑰寶!老朽拜師學藝,天經地義!”
江太醫幹咳兩聲,他湊近趙德海,壓低聲音意味說道:“因為啊按那小子咳,按陳大人那邊的規矩來算的話。”
他頓了頓,看着趙德海那越發困惑和焦急的眼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