啪!
紅裙少女踮起腳,一巴掌拍在大和尚的光頭上,惱怒道:“你丫一個大光頭,太陽底下閃閃發光,割十萬八千裡都能看見。你若上戰場,那就是弓箭手最喜歡的靶子,保準戰鼓一響你就被射成刺猬了。”
大和尚腳下一個趔趄,差點沒被紅裙少女一巴掌糊倒。可見紅裙少女這一巴掌是真的動怒了,否則不會下這麼重的手。
大和尚咧嘴一笑,玩笑道:“多謝姑娘提醒,上戰場前在下一定把光頭塗滿鍋灰。”
“非去不可嗎?”紅裙少女瞧出大和尚心裡已經打定主意,可還是抱最後一絲幻想。
大和尚收起臉上的嬉笑表情,神色嚴肅道:“非去不可!”
指了指往城裡擠的人群,道:“若每個人都和他們一樣,六十八年前的悲劇必将重演。一千二百萬人慘遭屠戮,吾輩男兒,腔裡但有一口熱血,也不能讓悲劇重演。”
“又何況——”大和尚的目光落在紅裙少女臉龐上,道:“花兒開的正豔,值得在下拼死保護。”
紅裙少女的臉蛋刷的一下紅如蘋果,她心思通透,哪聽不出大和尚話中的意思,慌忙把目光轉向一旁,不敢與大和尚對視。
“啐。你這色和尚,盡會油嘴滑舌,讨姑娘歡喜的甜言蜜語張口就來,也不知在廟裡念得什麼經?”為掩飾内心的躁動,紅裙少女啐罵道。
“阿彌陀佛。”大和尚表情嚴肅道:“在下對姑娘的心意天地可鑒,日月可證,若有半點虛假,指叫在下此去無回,馬革裹屍!”
“滾!”紅裙少女聞言大怒,把大和尚一腳踹開好幾步。
大和尚非但不氣,反而高興,屁颠屁颠跑了回來,激動問道:“姑娘心中有我,是也不是?”
“是你個大光頭。”紅裙少女跺腳嬌嗔。
“在下與那張小卒兄弟,誰更優秀?”大和尚冷不丁地冒出一個問題。
紅裙少女聞言身子猛地一顫,腦子裡不受控制浮現出那個純良的山野少年的身影,臉上随之浮起濃濃地擔憂之色,以及愧疚、憤怒和自責。
她和大和尚盡力了,可終是沒尋到他,也不知他是死是活?
那麼單純善良的一個人,老天爺應該會讓他多活幾年的吧?
肯定會的。
黃昏下那個血染的小村莊,她該如何向他訴說那一幕慘景?
她說要幫助他照顧好村莊,但是并沒有做到,她覺得愧對于他,亦自責不已,若能早點從黑森林出來,就能阻止大牙人的屠戮,就能救下那二百多條人命。
可是,并沒有。
“哎——”紅裙少女怔神許久,最終幽幽歎了口氣,這才回答大和尚的問題,道:“他是我至親兄長,你如何比得了他?”
她知道大和尚想問什麼,而她也早就仔細想過這個問題,起初她也以為自己喜歡上了張小卒,可細細體味心裡的感覺,發現并不是。她對張小卒的喜歡,不是男女之愛,而是對兄長的依托依靠之情,也許還有幾分對父愛的寄托,是親情而非愛情。
“哈哈,自是比不了,比不了。”大和尚興高采烈,自是懂得紅裙少女言外之意。
這是他一直揣在心裡最重的心事,一直惴惴不安,不敢詢問,此刻分别在即,終于忍不住問出來,結果佛祖保佑,他得到了最想要的答案,隻感覺整個人瞬間神清氣爽。
大和尚摩挲着,從青布僧袍裡取出一塊掌心大小的暗紅色玉佩,遞給紅裙少女道:“姑娘若遇生命危險,可拿此玉佩去鎮南王府求得庇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