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朝陽沒想到女人會住在這種老舊小區裡面。
走到樓下,女人停下腳步,從精美的手提包裡拿出十塊錢遞過去。
“不用找了。”
吳朝陽放下箱子,愣了幾秒才接過了錢。
女人提起箱子轉身就走,幾十斤的箱子提在手裡看不出半點吃力的樣子。
很快,女人的身影就消失在樓道上,隻餘下靴子敲打台階的哒哒聲,給人以如夢如幻的感覺。
吳朝陽盯着手裡的十塊錢,拇指與食指用力搓了搓,很真實。
往回走的路上,吳朝陽腳步輕快,對一路的都市繁華視而不見,重新回到十八梯頂端,從高處俯瞰,低矮的瓦房連成一片,一直蔓延到遙遠的江邊,與從下往上看相比,别有一番壯觀。
一路向下。
十八梯在陽光下活了起來,所有店鋪次第開門,小攤小販走街串巷,叫賣聲洪亮,錄像廳裡放着港片兒,時而傳來一陣哄笑聲,販夫走卒,打把賣藝,旅店、茶館、酒館、飯館、麻将館,擺地攤的、賣針線的、掏耳屎的。
陳舊雜亂,但熱鬧非凡。
這裡,才是屬于他的世界。
吳朝陽一條條街巷走過,逐條記在心裡,豎街橫巷,上坡下坎,彎彎拐拐,串聯成七街十六巷。
厚慈街,十八梯七街當中最下面一條街,這裡是貨物聚集的地方,也是棒棒紮堆攬生意的地方。
吳朝陽找了家臨街面館,終于吃上一碗熱騰騰的面條,連面帶湯,吃得幹幹淨淨。
那副恨不得把碗一起吃掉的樣子,把面館老闆都看呆了。
吃完面,吳朝陽并沒有離開,整個下午就坐在那裡。
面館老闆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,面善健談,自稱姓孫,也不是本地人,下午生意不忙,有一搭沒一搭跟吳朝陽閑聊。
“小吳啊,想當棒棒?”
吳朝陽點了點頭。
“看了一下午,看出點門道沒有?”
吳朝陽想了想說道:“膽大,心細,臉皮厚。”
孫平貴咦了一聲,他本來想賣弄下老江湖的見識,沒想到吳朝陽一語中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