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默對楊景程還是有很大的保留,尤其是剛才說的那些言不由衷的話。
但是他在這一行資曆尚淺,父親也說古玩這一行就這麼大,很多人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,多點交流,對自己未來總歸沒有壞處,于是應答下來。
聽雨軒二樓“松風”雅間楊景程娴熟地溫杯燙盞,動作行雲流水。
“陳小弟可知這‘宣和’款的來曆?”楊景程突然發問。
陳默端想了想道:“宋徽宗年号款,多見于宮廷器物。”
“不錯。”楊景程眼中精光一閃,“但方才那方銅鎮紙,我看是明代仿品。”
陳默有些詫異,道:“還請楊會長詳說。”
“三點。”楊景程豎起手指,“一是銅質過新,二是款識筆劃太假,三是,真品現存的宣和款銅器,全國不超過十件。”
“如果這麼容易出現在這個地攤上的話,那就真的太荒唐了。”
這時,雅間門突然被推開。
“老楊!店裡的夥計和我說你在這,我想你貴人事多,怎麼有空來喝茶,沒想到果然是你!”一個穿香雲紗唐裝的中年男人大步進來,手裡盤着兩個文玩核桃,滿臉的笑意。
楊景程笑着擺手道:“老羅,你才是貴人,我在協會隻是挂個職的。”
羅鴻看向陳默,有些詫異:“陳默,你怎麼在這?”
楊景程先是看了一眼羅鴻,心裡迷惑,于是問道:“老羅,你們認識?”
“他是陳三眼的兒子。”
“澄心堂陳三眼?”楊景程忍不住看了陳默一眼,眉頭微微一挑,有些輕視。
楊景程對陳三眼并不太感冒,就因為他覺得陳三眼做事太較真,所以瞧不上他。
“難怪我說你眼力不錯,原來是同行。”楊景程笑道。
“羅老闆。”陳默點頭打了一下招呼。
“賢侄啊,你父親的事太遺憾了。古玩這行水太深,他唉,資曆還是淺了點,總之,節哀吧。”羅鴻一副可惜的樣子,可是眉宇間卻有些舒展。
陳默微微點頭,心頭則是冷笑,都是一幫虛僞的家夥!
古玩圈子是小,但少一個競争對手,對羅鴻這樣的人來說,當然是有好處的。
再說,父親在世,名氣壓過不少老牌鑒定師,很多人都不服氣。
羅鴻這種兩面三刀的人,在古玩行當裡太常見了。
“好了,既然老羅你來了,就一起坐下喝喝茶,剛好小陳淘了一塊銅鎮紙,你也可以幫忙掌掌眼。”
說着,楊景程笑着對陳默介紹道:“小陳,既然你認識老羅,想必也知道老羅對銅器有點研究,不如讓他看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