衆人到了房門前,近乎300平米的面積,與其說是庫房,不如說是個巨大的、混亂的古董垃圾場。
視線所及,密密麻麻堆滿了各種物件,幾乎要頂到天花闆。
破損的瓷器碗碟、落滿灰塵的木雕窗棂、鏽迹斑斑的銅鎖鐵器、卷成一捆捆發黃的字畫、缺胳膊少腿的佛像陶俑、甚至還有半扇雕花的屏風斜靠在牆角
所有東西都毫無章法地堆疊、擠壓在一起,形成一座座搖搖欲墜的小山。
厚厚的灰塵覆蓋其上,在從高窗透進來的幾縷光線中飛舞。
不過房間已經有五六個人影在裡面小心翼翼地挪動着,或蹲着仔細擦拭某件器物,或費力地搬開擋路的物件,動作都帶着一種尋寶般的專注和謹慎,交談聲壓得極低。
一個身影背對着門口,站在一堆雜亂的銅器前,身形清瘦,穿着洗得發白的灰色棉布褂子,頭發花白。
陶興懷他似乎聽到了門口的動靜,緩緩轉過身。
他手裡拿着個小小的銅煙袋鍋,也沒點,就那麼随意地握着。
“陶老,早啊!”包六堆起笑臉打招呼,“帶個朋友來開開眼。”
陶興懷打量了陳默還有杜俊承一眼,眉頭微微一蹙,但也沒有說什麼,點了點頭,算是回應,然後收回了目光。
包六看起來穿着也算正常,可是和陶興懷整個人的氣質一對比,明顯就不是一個檔次的。
但陶興懷卻對包六點頭回應,顯然兩人的關系不錯。
包六回來了,就拉着兩人往裡走。
杜俊承好奇地問道:“包六,你和陶老爺子很熟悉嗎?經常合作?”
“還行,我叔和陶老認識幾十年了,後面我接手我叔的生意,和陶老合作也有十幾年,其實陶老雖然脾氣古怪了點,但還是很好說話的。”
“好了你們先看,我還有客人。”
包六說着就出去了。
杜俊承早已經迫不及待了,直接不管陳默,就開始自己“淘”了起來。
陳默先是掃視了現場,盡管眼瞳并沒有刻意開啟,但源于眼睛的敏銳感知,似乎讓陳默自動過濾掉空氣中駁雜的舊物氣息。
很快,他眼底深處有金光閃過,大部分物品散發出的光暈都是灰黑色的,偶爾有一些有淡淡的光芒,也是清末民初的,但也值不了幾個錢。
真要一件件去看的話,不過兩三個小時陳默鐵定要筋疲力盡,他要做的就是對症下藥。
陳默走到一處堆滿雜項小件的角落,蹲下身,拿起一個沾滿油泥、造型粗笨的三足小銅香爐掂了掂,又随手撥開幾卷邊緣破爛、蟲蛀嚴重的絹本畫軸。
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一個小時,裡面的其他人也是誰也沒有打擾誰。
突然,一個帶着譏諷的聲音響了起來。
“喲呵!我當是誰呢!看來我們真是有緣分啊!”
進來這人的聲音拔高了兩分,引來了一些人的目光。
“酒吧打架的莽夫也懂古玩?别是來丢人現眼的吧?”劉鑫鵬冷笑道。
于毅站在劉鑫鵬側後方,那雙如鈎的眼睛死死盯着陳默,怨毒和忌憚幾乎要溢出來,鼻子裡發出一聲極輕卻充滿鄙夷的冷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