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個和薛猛年紀相仿的光膀子壯漢,正專心打制鐵器。
而一個穿白袍的幹瘦老者,面色嚴肅,背着一隻手,在後面督促他們,時不時指點幾句。
之所以背着一隻手,是因為他隻有一隻手。
過了一會兒,白袍老者拿起一把半成品鐮刀,看了看,眉頭皺得老高。
随手丢在地上,沖一個壯漢喝道:“羅飛,你踏馬幹什麼吃的!這把又廢了,重打!能幹幹,不能幹給我滾,老子這兒不養飯桶!”
徐守業牽驢上前,撿起地上的鐮刀,啧啧贊歎:“這麼好的鐮刀,放别的鋪子都算上品了,至少要賣五十文。”
“到你老白頭這兒,卻成了廢品?當你徒弟,真是倒八輩子黴!”
“你是何人?我師父罵我,是為我好!幹你何事!”
先前被白袍老者臭罵的壯漢,瞪着一雙牛眼,反倒維護起白袍老者。
“把嘴閉上,幹你的活去!”
白袍老者訓斥了壯漢一句,随後邁步來到徐守業身前,伸出唯一的那隻手,捏了捏驢臉。
“瞧瞧,都把我驢哥瘦成什麼樣了,做你老徐的驢,才是倒八輩子黴。”
“說吧,哪陣風把你給吹來了?”
“不在書館教那幫公子哥念四書五經,跑我這兒幹什麼,我可沒酒給你喝。”
“我早就不在縣裡書館教書了!至于酒,我自己有”
徐守業取下腰間酒壺,扯下酒壺塞,一股醇甜酒香四溢而出。
“喲,這氣味,是常三茶館掌櫃私藏的玉壺春吧?還是滿的?”
白袍老者眼前一亮,伸手來抓酒壺。
徐守業連忙把酒壺縮了回來,一把摟住薛猛肩膀,朝白袍老者炫耀道:“嘿嘿,想喝呀?想喝自己買去!我這一壺,可是我女婿孝敬我的!”
女婿?
薛猛聞言一愣,他剛才的确給徐守業打了一壺酒。
但,那是感謝徐守業幫他借騾車,又帶他進城賣貨。
怎麼就成女婿孝敬老丈人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