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朱高熾在想什麼,也知道他的能力在何處。
領兵沖鋒,他不行。
但守住燕軍的根基,沒有人比他更合适。
“高熾,北平是我們的根。”
朱棣的語氣重了幾分:“根在,樹就死不了。”
“前方的仗,無論打成什麼樣,隻要北平還在我們手裡,我們就永遠有翻盤的本錢。”
“這個擔子,比你兩個弟弟的都重,明白嗎?”
朱高熾肥胖的身軀微微一震,他看着父親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。
他重重地點頭,聲音嘶啞:“兒臣,在北平,恭候父王凱旋!”
“好。”
朱棣松開手,再沒有多餘的話,轉身大步離去。
朱高熾掙紮着站起來,追到門口。
隻看到父親那雄壯的背影彙入王府之外。
城外,數萬燕軍已經集結完畢,鐵甲森森,刀槍如林。
而此刻,江澈已經來到了東昌府城門口。
江澈勒住馬缰,座下戰馬不安地刨着蹄子,鼻孔裡噴出粗重的白氣。
他身上的血迹半幹,混着塵土,凝結成暗紅色的硬塊。
城門樓上的守衛瞬間繃緊了身體,弓上弦,刀出鞘。
“城下何人!”
一名守城隊率從垛口探出半個身子。
江澈沒有擡頭看他,隻是用盡全力挺直了有些搖晃的脊背。
他身後那十幾個暗衛,個個帶傷,沉默如鐵。
“京城密使!”
“有聖上密诏!速開城門!”
聖上密诏?
他們面面相觑,臉上的表情從警惕變成了驚疑不定。
燕王朱棣在北平的消息,早已不是秘密。
這節骨眼上,從北方來的、渾身是血的京城密使
這事兒怎麼看怎麼透着詭異。
帶頭的隊率用力吞了口唾沫,喉結上下滾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