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4章(第1頁)

一名身穿海青色大褂的小道士捧着朱紅色托盤上前,盤中黃表紙已經用金粉畫好符箓。

此時王摘星持師門的法印,走向大殿的正東位,他右手拇指壓着無名指的根部,掐着金剛訣口中依舊低聲念着‘護師訣’:“三清護頂,五帝衛形!敢有幹犯,雷火滅形”

徐雲飛拿起盤中的狼毫筆,蘸取朱砂,筆尖在表文上輕旋。落筆時,他手腕懸于半空,符頭處三點如星墜,中間的‘敕令’二字筆迹如遊龍,古拙蒼勁,最後一豎直透紙背。

鞏居士望向表文,徐雲飛的最後一筆正好刺穿表文上畫着的黑色小人,那是象征太歲煞氣的符像。

焚表時最為動魄。當徐雲飛将表文疊成八角狀,放置銅盆上方。桃木劍挑着符紙懸空,徐雲飛單手劍指掠過“呼”符紙竟自燃起來,火焰呈幽藍色。

表文燃燒時沒有尋常紙灰那樣散落,而是筆直上升至大殿的頂部,一直到畫有彩繪的二十八宿圖處,才漸漸消散。

殿外的信衆們見狀紛紛跪坐,先是雙手抱拳,俯身叩首。随後手心朝上,象征承接神恩,因為這是表文上達天庭的吉兆。

輪到鞏居士上前,徐雲飛特意取出一面銅鏡。銅鏡背面的饕餮紋在陽光下撒着冷光,鏡面朦胧的像是起了一層霧。“丙寅年生,煞在正東。”徐道長說着将銅鏡對準鞏居士眉宇間,鏡面顯現出他扭曲的影子,殿外看清的衆人倒吸涼氣,徐道長迅速用紅布裹住銅鏡,紅布裡傳來咔嚓的脆響,那聲音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被硬生生掐斷。

李文傑手持一本,外皮為藏藍色的疏文,以丹田發力宣讀疏文内容:“三元三品三官大帝、值年太歲甲辰李誠大将軍殿下、北鬥七元解厄星君聖前,信士鞏澤輝因丙寅生人與太歲寅辰相害,命犯‘刑沖破害’,歲煞居于正東方,恐招疾厄、官非、财耗之擾疏文上達,福佑降臨”他聲音清越穿透,不帶一絲雜音,音量适中但字字清晰,讓壇場内外皆可聽聞。

随後便是其餘信衆們的法會頌文,一直持續到午時,此時的殿内,似天庭中那樣,給人感覺到處都充滿靈力。

供桌上的無根水始終在自行旋轉,銅錢排成北鬥七星狀,長明燈還不時爆出細小的火花,像是無形的力量在交鋒。徐雲飛的法衣,已被汗水浸透,手持着劍,卻依然穩如磐石。

當最後一位信衆的化煞符文被放入香爐熏染時,徐雲飛手中的劍指向供桌,突然,供桌震動,六十甲子牌位中代表當年太歲的那塊自動倒下,正好壓在最後那位信衆的一道符紙上。

李文傑頓時三腔共鳴,聲音洪亮如鐘,向全場震懾的宣布:

“禮成!”

午時已過,信衆們捧着太歲符,紛紛向徐雲飛和道觀其餘弟子拘禮,随後便陸陸續續的離去。

王摘星走向供桌,正要幫着師父收拾法器時,卻發現供桌上的那盆無根水竟少了三成,水中的七枚銅錢仍在,他觸摸水面正要撈起水中銅錢時,忽然瞥見水中自己的倒影,額頭上有一道紅痕,正是午時用朱砂筆點化太歲的位置,此刻卻像傷口般鮮豔。

王摘星望向已經漸暗的天空,忽的想起爺爺去世說:“想爺爺時,就擡頭看看天上的星星”此時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,在不久的将來,會有一場說不明的威脅

殿外晚鐘響起。

香爐裡最後一縷青煙散盡時,供桌上殘留的無根水痕呈現出圓滿的太極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