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個人連連點頭，再也不敢有半分僥幸心理。
徐雲飛擡頭看了看天色，淡淡道：“走吧，天亮了。”兩人轉身離開，身影漸漸消失在晨霧中。
而就在他們走後。地面上那灘黑水，悄然滲入土中，消失不見。
晨霧散去，陽光灑在荒廢的醫院裡，驅散了最後一縷陰冷。
梁炎坤四人渾身脫力，但眼神裡終于有了劫後餘生的慶幸。
“我們安全了嗎？”孟瑤聲音顫抖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腳踝那裡曾被餓鬼抓住，現在隻剩下一圈淡淡的淤青。
王摘星回頭瞥了她一眼，棒棒糖在嘴裡轉了個圈，含混不清地說：“隻要你們别再作死，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那些東西。”
徐雲飛站在一旁，指尖夾着一張符紙，符紙無火自燃，化作灰燼飄散。他低聲道：“餓鬼道的怨氣未消，它們隻是暫時退去。若再有人用倒頭飯招引，它們還會回來。”
吳俊哲打了個寒顫：“那我們”
“你們沒事了。”王摘星打斷他，咧嘴一笑，“不過嘛，建議你們最近多吃點好的，補補陽氣，或者多曬曬太陽。”
四人面面相觑，最終重重地點了點頭。
梁炎坤四人再也不敢碰任何與鬼神有關的東西，甚至把當晚的經曆深埋心底，誰也不敢再提。
而道觀裡，徐雲飛和王摘星坐在院子裡品着杯中酒，夜風吹得他們的衣角獵獵作響。
徐雲飛嘬了一口杯中濃香的白酒：“餓鬼道的東西，沒那麼容易徹底解決。”望着遠處燈火闌珊的城市，有些怅然。
王摘星舔了舔嘴唇，眯起眼睛：“它們挺煩人打不死，消不滅”
徐雲飛沒有回答，隻是從懷中掏出一張泛黃的古籍殘頁‘請鬼箓’翻到一篇，畫着一碗倒頭飯，周圍環繞着無數扭曲的人影，徐雲飛道：“倒頭飯的來曆，比你想象的要更為久遠。”他低聲道：“它最初并不是用來招鬼的，而是用來喂鬼的。”
王摘星驚奇挑眉：“喂鬼？什麼意思？”
徐雲飛背着手，鬓角花白後更顯道家仙風道骨的韻味：“古時候鬧饑荒，餓殍遍野，怨氣沖天。有些地方會準備倒頭飯，放在路邊，讓那些餓死的亡魂吃飽，以免它們糾纏活人。”徐雲飛合上請鬼箓的殘頁，聲音冷峻：“但後來，有人誤用活人血摻入飯中，餓鬼們誤以為這是人的‘供奉’從而便與活人簽訂契約，以血肉為祭，換取一時安甯，但後來就嫌少有人用，因為占不到的便宜不算便宜。”
王摘星嗤笑一聲，拽出嘴裡的棒棒糖：“所以梁炎坤那幾個傻孩子，是差點把自己喂了鬼嗎？”
徐雲飛點了點頭：“還好，他們沒傻透，知道來呂祖觀照道士。”
夜風驟起，一處陰暗的角落裡，隐約間。傳來一聲凄厲的哀嚎，像是某群東西在不甘地嘶吼。
王摘星伸了個懶腰，轉身往樓梯口走去：“走了，明個活兒還多着呢。”
徐雲飛笑着将杯中最後一口酒一飲而盡，也跟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