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9章(第1頁)

越往裡走,空氣越發渾濁,隐約間,我能聽見滴水聲,順着水聲望去,那竟然,不是水,是某種粘稠液體從鏽蝕的石面牆壁的裂隙中緩緩滲出,落在地上,積成一灘灘反光的黑漬。

我們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手電筒,借着手電筒的光源,我們發現,防空洞中,還有好多個小洞,原本是強光的手電筒,卻照不到盡頭。就在這時,林淑婷似乎是想起什麼。

她掏出一本日記:“範萌萌在日記中提到‘紅白相間的繩子’順着繩子找,一定會找到!”于是,我們兩人借着手電筒的光源,四處尋找,最終在防空洞深處的一處水窪邊,看到了一根紅白相間的繩子,林淑婷和我都很激動,我們兩人順着繩子往前走。

不遠處,一間似乎是地下實驗室,突兀地嵌在防空洞深處,我們兩人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查看。實驗室的面積和我們學校教室面積差不多大,牆面上貼滿了泛黃的人體解剖圖譜和倭語手寫的實驗記錄,紙張早已風化的脆不可觸,邊角蜷曲着。

牆邊處一個貨架上,上面擺放着許多個玻璃缸,有的因為年分久了,早已碎裂,曾經裡面裝着的東西,也因為黴變而消失。再往下看,頓時我的拳頭緊握,林淑婷則是捂着嘴,強忍着自己不哭,因為我們看到完好的玻璃缸中,裡面竟然是福爾馬林泡着的人的器官,有的被當成積木一樣随意拼接的幼童軀體,甚至還有一整套婦女子宮标本,裡面還裝着一個個蜷縮未成形的胎兒。

一号玻璃缸标本簽上的日期為1943年09月10日,而裡面裝着的是孕育生命的器官。我強忍着怒意,拳頭攥緊。

五号标本是個在母親房間中的胎兒,它膝蓋抵着胸口,像一顆未能成熟的種子。

其餘玻璃鋼我很慶幸,它們都碎裂了,終于不用被常年捆在裡面了,也許這對它們而言,也是一種解脫

當看到第七号玻璃罐中,胎兒歪着頭,左手貼在臉頰邊,在子宮裡熟睡,但它還不知道外面,早已有人突然按下了暫停鍵。它的臍帶還連着紫紅色的胎盤,像一棵被連根拔起的幼苗,根須上沾着未落盡的土壤。

忽然,手電筒尾光掃過,我隐約看到兩個身影背靠着背坐在濕哒哒的地面上,定睛一看,是那個我再熟悉不過的身影:“周潇潇!”

我和林淑婷連忙沖過去,她們兩個非常虛弱,貌似已經很多天沒有吃過東西了。看到我和林淑婷來了,他們很驚訝也很開心,我用提前準備好的小刀将周潇潇和範萌萌手腳上的紅白繩子割斷。

詭異的是,那繩子落地竟消失不見,我還沒來記得反應過來,便聽見遠處防空洞裡傳來粗重的喘息聲,随之而來的是非常沉重的腳步聲,還夾雜着類似鐵鍊般“叮叮當當”的聲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