噬魂刀在青衣男子手中溫順如水繞指柔,哪還有半點出鞘便要飲血食魄的迹象。
病房突然陷入詭異的安靜。李文傑此時悠悠轉醒,看到青衣男子吓得一個激靈,剛要邁出的步子停滞半空:“我滴媽呀!這又是哪路神仙?”
徐雲飛和馬桂榮對視一眼,異口同聲道:“幽冥戰馬!”
青衣男子卻看都懶得看二人一眼,隻是專注的望着王摘星,獨眼中,倒映着主人現在人類的面容,與曾經重疊出雙重影像:皮肉之下再無曾經那個‘人屠’的煞氣輪廓,與前世披猩紅大氅策馬踏過屍山的剪影,如同反複剝落結痂的傷疤在瞳孔深處。
‘嘭!’他猛然間單膝跪地,将噬魂刀平舉過于頭頂:“主末将,黑煞,将軍别來無恙”主人二字剛出口就碎成砂礫般的顫音,喉結滾動間溢出半聲馬嘶的殘響。
王摘星也不知是本能反應,還是看在青衣男子出手救了幾人的情分上,他連忙上前,接過噬魂刀時不經意間的觸碰。
像鏽蝕的铠甲被強行從黑煞忠誠的心尖處掰開。誰也不曾看出,那股又突然掐滅所有反應,獨眼裡浮起近乎絕望的溫順這是戰馬意識到,此刻肮髒的鬼手,不配玷污主人半分。
但最終化作一聲帶着血腥氣的輕笑:“将軍,您還是喜歡用左手”握缰繩,三個字也随着滾動的喉結漸漸吞下。
黑煞的一句話瞬間王摘星頭痛欲裂,記憶的碎片不斷湧進腦海中。王摘星下意識的伸出手在虛空中抓着,黑煞獨眼中驟亮,那是自己脖頸處缰繩的位置所在,他連忙擡起手臂支撐在手掌落下的位置。黑煞歎了口氣:“将軍須抓緊時間”
起身時,黑煞的獨眼掃過一片狼藉的病房:
“将軍的這具肉身,恐怕撐不了多久了。臨走前,末将送将軍一份薄禮。”
隻見黑煞并指如刀,将自己左眼的青銅眼罩揭下。本以為那眼罩下面是缺少的眼珠,結果,是一團跳動的青墨色的魂火。
“當年将軍救我于水火,此物是末将魂火,今日就讓它替末将還主一世恩情。”
語落,那一小團魂火沒入王摘星眉心,與此同時,那黑煞的身體也逐漸開始化作青煙。就在即将消散前,黑煞最後抱拳行禮:
“末将在幽冥等您歸來。”
随着青光消散,病房裡隻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聲。半晌,李文傑弱弱伸出半個手掌舉在半空:“呃打擾一下誰能給我解釋下”
徐雲飛一個暴栗敲在李文傑頭上:“解釋個屁!趕緊叫救護車!”
馬桂榮一記白眼飛過去:“老牛鼻子,你酒精中毒了?這裡就是醫院”
角落裡,範萌萌的胸口突然有了微弱的起伏。徐雲飛探了探她的脈搏,長舒一口氣:“魂魄歸位,算是撿回條命。”
王摘星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片青銅碎片。朝陽升起時,碎片在他掌心化作青煙消散。
他摸了摸眉心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