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赤狐耳朵一抖，尾巴尖兒卷了卷，沒吭聲。
馬桂榮啜了口茶，繼續道：
“人間的情債，要麼還幹淨，要麼斬徹底。你這不上不下，耽誤了修行，又苦了旁人。”
小赤狐紅兒突然擡頭，褐藍色寶石般的眸子盯着香爐中袅袅升起的青煙，半晌。悶聲道：
“再去見他，是害他”
馬桂榮輕笑，把三個裝着燒雞的禮品盒子往赤狐跟前推了推：
“那你說說，你躲我這裡啃燒雞算什麼？斬情緣需要先斬貪嗔癡，你這饞嘴的毛病可不好治，這要比凡心更難戒。”
小赤狐一爪子拍在禮品盒的蓋上，全身炸毛道：
“誰饞了。我這是”
馬桂榮突然斂了調侃的笑意，轉為正色道：
“紅兒，聽着，你身為妖，修的是正道，不是絕情道。要是連直面因果的勇氣都沒有”馬桂榮指了指仙堂上供奉的仙家的牌位：“這堂口裡，随便哪位老祖宗，當年沒為這‘情’字跌過跟頭？你剛過第一道坎兒，往後的日子還長呢，要怎麼面對？”
窗外一陣風過，供桌上的蠟燭火苗晃了晃。紅兒的尾巴蜷成了團。
當晚，馬桂榮睡覺前，将二樓的船戶虛掩着，夜深時分，紅兒化作一道赤影，輕盈地掠過屋檐樹梢。
城市霓虹在深秋的街道上暈開一片凄冷的光。紅兒躍過幾道矮牆，最終停在一棟高樓前。玻璃幕牆映出它小小的身影，褐藍色的眸子閃過一絲猶豫，但很快又堅定起來。
它深吸一口氣，化作一道赤色光流，瞬間一個紅衣少女，眉眼如畫，隻是眼底藏着決絕。
“是時候該結束了”它指尖掐訣，身形虛化，穿牆而入，直奔高層辦公室。
成思遠在賣命的加班，許是讓自己忙碌起來，才不會想起那個讓自己朝思暮想的小東西。
成思遠西裝革履，低頭批閱積攢幾日的文件，眉宇間透着疲憊。
紅兒隐在陰影裡，靜靜看了許久，終于擡手一揮。
“啪！”
成思遠的辦公室，燈突然熄滅，隻剩電腦屏幕的藍光，幽幽映在他錯愕的臉上。
他默不作聲，但警覺地擡頭打量四周。
紅兒從黑暗中緩步走出，一身紅衣如火，可眼神卻冷若冰霜：“是我。”
成思遠猛地站起身，文件散落一地：“紅兒？是你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