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說：“是一千四百三十六級。”
我又問：“師父，您知道從山腳走到天師府的大門，需要多少步嗎？”
“是三萬三千三百三十三步。”
張老是何其聰明的人，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。
我長吸了一口氣，跟他說了魏喜對臨終的遺言，張老露出了一絲詫異：“我當時的确不在天師府。”
這也從側面驗證了一句話，魏喜與張老确實無緣。
否則，也許
但這個世間沒有那麼多的如果，更沒有否則。
聽到魏喜臨死時的豪言壯語，張老微微歎息，由衷得感歎了一聲：“哎，可惜了這個小子。”
我忍不住問張老：“師父，你說我們既然已經背負了斬妖除魔的使命，為什麼還要承擔這麼多的犧牲呢？我們做的是最正義的事情，為什麼我感覺老天爺好像并沒有眷顧優待我們？”
張老負手而立，冷風微微掀起他的衣角，卻無法撼動他堅定的目光。
我聽到他說：“人之生也柔弱，其死也堅強。萬物草木之生也柔脆，其死也枯槁。故堅強者死之徒，柔弱者生之徒。”
這個世界有太多善良的弱者，而善良天生需要強者來守護，所以世界才會有文明，才會有信仰。否則，文明就會被野蠻所踐踏，信仰就會黑暗所吞噬。
這就是我們的使命，為了這個使命前赴後繼。
“修道之人，早早就要有生離死别的覺悟。”
張老筆直得站立着，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劍。
他扭頭看向我，認真無比得說道：“雨生，你要知道，哪怕強如師父，未來的某一天，屬于我的那顆星也會熄滅。”
“但我的意志會傳承給你，這樣我的星星就會一直點亮。就好像祖天師歸天後，還有一代代的龍虎山天師，依舊貫徹使命，守護着他深愛的人間。”
江河不因一滴水的蒸發而消亡，它會化作雲雨繼續奔流。當師父守護人間的意志傳承給我時，便超越了生死消亡的法則。
而我還可以将這個意志傳承給下一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