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叫救護車!”顧懷遠急切地吼道,臉上一片鐵青,神情猙獰。
三天後。市局刑偵支隊,審訊室。
慘白的燈光照亮了整個狹小空間,也照亮了椅子上女人的臉。此時的張嫂頭發散亂,臉上還帶着抓捕時留下的擦傷。
“砰!”
審訊室的門被猛地撞開。
顧懷遠如暴怒的困獸沖了進來。三天!七十二小時!兒子人間蒸發!警方在張嫂的老家抓到了她,然而顧雨晨卻不見了!
線索徹底斷裂。張嫂成了找到顧雨晨的唯一的途徑。
顧懷遠三天未合眼,眼睛裡充滿了血絲。
他幾步沖到審訊桌前,身體前傾,血紅的眼睛死死盯在張嫂臉上,目光如淬了毒的刀子。
“孩子呢?!”聲音低沉嘶啞,字字帶着血腥氣,“我兒子!顧雨晨!在哪?!!”
張嫂被吓的身體微瑟縮,随即又恢複平靜,目光空洞的望着審訊室的天花闆。
“說話!”顧懷遠猛地擡手越過桌面,狠狠攥緊張嫂的囚服衣領!将她整個人從椅上提起。
“顧總!冷靜!”刑警隊長與警員沖上死命拉住,“交給我們!”
顧懷遠的手臂肌肉贲張,警員竟一時拉不動他。顧懷遠死死盯着張嫂的臉,眼神似乎要将其生吞活剝,“說!他在哪裡?!弄哪兒去了?!誰指使你的?!為了錢嗎?要多少我都給你,快說話!”
張嫂眼球微凸,喉嚨發出“嗬嗬”的聲音。可她就是一言不發。
顧懷遠被警員強行拉向審訊室外,他踉跄後退,高大的身軀搖晃欲倒。他死死盯着那個蜷縮咳嗽的女人,第一次感到徹頭徹尾的無力。
審訊室的門在他的身後沉重關上。
三天後,顧懷遠收到張嫂自殺的消息,這導緻顧雨晨的案子一時沒了線索。
深夜,顧家别墅。
林晚秋穿着單薄的絲綢睡袍,赤腳站立在房間中央。月光透過未拉嚴的窗簾縫隙,照在她毫無血色的臉上。她有點瘦脫了形,眼窩深陷,曾經明亮的眼睛此時毫無神采。
她像遊魂般靜立在那裡,許久都沒有動一下。
猛地,她側頭,耳朵微動,臉上瞬間爆出狂喜的神彩。
“寶寶?”聲音幹澀嘶啞,神經質地顫抖,“寶寶?你哭了嗎?媽媽聽見了!聽見了!”
她跌跌撞撞地撲向冰冷嬰兒床,瘋狂而急切。雙手死死抓住嬰兒床的橡木圍欄,身體前傾,上半身幾乎探入嬰兒床内,手指急切摸索,視線瘋狂掃視每個角落。
“寶寶?雨晨?别躲貓貓了…出來…快出來,媽媽在這裡…”
月光慘白,無聲地照着她失去生氣的側臉。
叮鈴!叮鈴!
一陣微弱的穿堂風拂過。
沉寂了很久的古董風鈴,極其輕微地響了兩聲。
聲音空洞,寂寥,如同來自幽冥的歎息,悠悠蕩蕩,最終消融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