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守所審訊室的燈光慘白刺眼,空氣裡彌漫着消毒水、汗味和一種壓抑的氣息。
張浩蜷縮在椅子上,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骨頭,猶如驚弓之鳥。
幾天時間,他仿佛老了十歲。眼窩深陷,顴骨突出,原本還算光鮮的臉上布滿胡茬和油膩。
張浩的眼神渙散,裡面充滿了恐懼和被折磨後的麻木。
他身上的囚服皺巴巴的,沾着不明污漬,散發着一股馊味。
兩個穿着制服的警察坐在他對面,一個年紀稍長,面容嚴肅,眼神銳利。
另一個年輕些,拿着筆在記錄本上随意畫着什麼,顯得有些心不在焉。
他們看着眼前這個瑟瑟發抖、如同驚弓之鳥的年輕人,眼神裡沒有什麼波瀾,隻有一種例行公事的冷漠,還夾雜着一絲不易察覺的了然。
“張浩,關于你故意駕車撞人一案,現在向你核實幾個細節。”
年長警察開口,聲音平淡無波,像在念一份枯燥的報告。
張浩的身體猛地一哆嗦,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。
他擡起頭,渙散的眼神聚焦了一瞬,随即爆發出一種歇斯底裡的光芒!
“不!我不是故意的!不是!”
張浩尖叫起來,聲音嘶啞破音,在狹小的審訊室裡格外刺耳。
他雙手死死抓住冰冷的桌沿,指甲刮擦着金屬桌面,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。
“我是精神病人!我有精神病!真的!你們可以去查!青山精神病院!我有病曆!我是從裡面跑出來的!精神病殺人精神病殺人是不犯法的!你們快放我出去!放我出去啊!!!”
張浩幾乎是吼出來的,唾沫星子噴濺在桌面上,脖子上的青筋因為用力而根根暴起。
眼神裡充滿了瘋狂、絕望,還有一絲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希冀。
精神病!
這是他最後、也是唯一能想到的“護身符”了!
隻要能離開這個鬼地方,隻要能擺脫那些噩夢般的折磨,他願意承認自己是瘋子!
然而,對面的兩個警察,對他的狂吼亂叫,甚至連眼皮都沒擡一下。
年長的警察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子,慢悠悠地喝了口水,仿佛張浩隻是在表演一場拙劣的獨角戲。
年輕的警察停下了手中的筆,擡眼看了看張浩那張因為激動和恐懼而扭曲變形的臉,嘴角幾不可察地撇了一下,像是在看一個可憐又可笑的跳梁小醜。
審訊室裡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