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邊擠着一張小小的折疊桌,上面放着幾個搪瓷碗和一個熱水壺,牆角堆着幾個行李箱和雜物袋,把本就狹小的空間塞得滿滿當當。
唯一的光源是天花闆上一個瓦數很低的節能燈泡,散發着昏黃的光。
整個房間,透着一股難以言喻的窘迫和破敗,跟他家以前那寬敞明亮、傭人伺候的别墅相比,簡直是天壤之别!
“地方小,臨時租的,将就着住吧。”
張麗娟局促地搓着手,聲音沙啞,帶着濃重的哭腔,
“在床上坐吧,地方有些小。”
吳凱像個木偶一樣,被張麗娟拉着,僵硬地在硬邦邦的床沿坐下。
他看着母親身上那件明顯不合身的衣服,再看看這間連他家車庫都不如的房間,一種巨大的不真實感和強烈的屈辱感纏繞上他的心髒,勒得他喘不過氣來。
張麗娟坐在他旁邊的小馬紮上,又開始抹眼淚,絮絮叨叨,聲音破碎。
“小凱啊!你爸他他沒了就在你進去沒幾天”
她哽咽着,斷斷續續地講述着經過。
“公司突然就完了!好多債主找上門,堵着門要錢銀行也來封東西你爸他受不了這個打擊啊!那天早上他一句話也沒留,就從就從公司樓頂跳下去了,嗚嗚嗚”
吳凱聽着,身體繃得死緊,拳頭在身側攥得咯咯作響。
父親
跳樓自殺了?
那個在他印象裡永遠意氣風發、揮金如土的宏遠建材老總,最後竟然自殺了?
“喪事也簡單辦了。”
張麗娟哭得幾乎喘不上氣,
“親戚朋友也沒幾個來的,怕沾上麻煩。你爸就草草火化了,骨灰盒就埋在南山的公墓裡嗚嗚嗚我的老吳啊”
她哭得撕心裂肺,仿佛要把這大半個月積壓的所有悲痛、恐懼和絕望都哭出來。
吳凱坐在那裡,像一尊冰冷的石雕。
母親的哭聲像刀子一樣刮着他的耳膜,父親跳樓的畫面不受控制地在腦海裡閃現,公司破産、别墅查封、眼前這逼仄破敗的出租屋
這一切的一切,像一記記重錘,狠狠砸在他心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