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妍舟有嚴重的審美強迫症。
我養的蘭草因為葉形不夠舒展,就被她連盆帶土扔進了焚燒爐:
“養不好就别放在我眼前,免得别人以為我身邊都是些毫無品味的廢物。”
我喜歡的潮牌t恤、限量款球鞋,就這樣無數次被她扔掉。
可她又對我很好,常常帶我去不對外開放的私廚,給我請百萬年薪的着裝顧問,為我花錢如流水。
于是我一直忍受着她的職業病,迎合她挑剔的審美。
直到新來的實習生一杯咖啡,潑在了她那張六位數的手工地毯上。
我吓得心髒都快停跳了。
上次我不過是沒将鋼筆放在她指定的筆托上,她就罵我小腦發育不完全,罵了整整二十分鐘。可這一次,宋妍舟隻是淡淡地瞥了眼地上的咖啡漬,聲音平靜:
“一張地毯而已,髒了再換就是。”
“對不起宋總,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,我願意賠償!”
林曉越滿臉通紅,慌張地道歉,高大的個子顯得手足無措。
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宋妍舟會把這個新人罵到主動辭職時,她卻隻是擺了擺手:
“行了,這事兒算了。一個剛畢業的實習生,有幾個錢賠這個。”
她的聲音清冷,卻帶了一絲罕見的寬慰:
“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。去洗手間整理一下儀容,這麼驚慌失措的,不好看。”
我怔在原地。
不好看。
隻是不好看。
前天我熬了三個通宵做的建築模型,被她辱罵做得一坨狗屎,像四肢不協調的偏癱。
我委屈得眼眶發熱,死死攥着拳,才沒讓情緒失控。
可她卻冷眼看着我:
“你審美那麼差,不抓緊提升還在這鬧情緒?真是爛泥扶不上牆。”
我情緒激動,是爛泥扶不上牆。
而林曉越的失态,隻是不好看。
明明我才是她交往了五年的男友,她卻對剛進工作室的實習生那麼寬容。
我胸口堵得厲害,幾乎要喘不過氣,林曉越卻顫巍巍拿起了紙巾:
“宋總,我我還是幫您擦幹淨吧。”
“你會處理嗎?這種料子弄壞了更麻煩。”
我怕他把事情搞得更糟又惹宋妍舟發脾氣,連忙開口,“我來吧,我知道怎麼保養。”
宋妍舟的目光,卻因為這話落在了我的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