淩晨。
鎮北侯府安靜下來了。
在終于湊夠了一千兩後,江屹川得以短暫解脫,總算能睡一個好覺了。
然而,被關起來的江沁卻不好過,仍在漆黑的屋子裡來回踱步,神情焦躁不安。
粗糙的木條隔絕了月光,也隔絕了外界的動靜。
直到後半夜,門外看守的婆子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。
“總算消停了,侯爺賣了二公子那外宅,聽說就湊了八百兩,自己還填進去二百兩私房錢進去,明日可算能把錢莊那閻王債還上了。”
“噓!小聲點,别讓裡頭那位聽見了”
銀子?
爹又有銀子了?
黑暗中,江沁的眼睛驟然亮起,一個大膽的念頭在心中油然而生。
如果有四百兩,足夠她和明遠哥哥遠走高飛了。
偷錢的念頭在瘋長。
“哼,我沒錯,爹還想随随便便把我嫁了換聘禮呢,我不過是以牙報牙罷了。”
熊熊恨意,裹挾着孤注一擲的勇氣,在一瞬間壓倒了所有恐懼。
江沁屏住呼吸,摸索到了後窗。
白日裡,下人釘木條時粗心大意了,讓其中一根微微歪斜,與窗棂間留下了一道狹窄卻足以伸進手指的縫隙。
江沁用盡力氣,指甲摳進縫隙邊緣,一點點将那塊松動的木闆向外撬動。
粗糙的木刺深深紮進指尖,帶來鑽心的疼痛和溫熱的濕濡感,竟是流血了。
很痛。
但江沁顧不得那麼多了,還在翹着木闆。
終于,“咔”一聲輕響,縫隙擴大了些許,兩條木闆也被卸下來了。
江沁蹑手蹑腳,瘦削的身體像泥鳅一樣,從這小小的窗戶裡逃出去了。
夜風微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