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婵擔憂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，又畏懼地瞥了瞥那位不請自來的九千歲，最終還是低頭退了出去，輕輕帶上了房門。
待丫鬟們的腳步聲遠去，傅流螢這才擡頭看向一身黑衣的蕭玹，冷冷地笑了笑，“督主就這麼愛偷聽人的牆角嗎？”
她故意放慢語速，每個字都咬得極重，“督主真把這将軍府當成了督主府的後花園了不成？”
蕭玹似乎真的認真思考了一下，面具下的薄唇微勾，“好像也未嘗不可。”
傅流螢忍不住翻了個白眼，強忍着怒氣問道，“不知督主深夜前來，又是所謂何事？”
她在心裡暗暗吐槽。
這閻王半夜三更不睡覺，跑來女子閨房，莫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癖好？
蕭玹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，突然一步上前，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，迫使她擡頭與自己對視，“怎麼，傅小姐不歡迎本督來？”
他的指尖冰涼，如同毒蛇的信子，激得傅流螢後背一陣發寒。
她發現蕭玹似乎格外喜歡捏着她的下巴。
幾乎每次都喜歡捏着問她問題。
傅流螢強扯出一抹笑容，“怎麼會呢？臣女當然是求之不得。”
蕭玹看着傅流螢眼底的勉強冷哼了一聲，主動松開了她。
傅流螢微微偏頭，擡頭看着蕭玹，“隻是人多眼雜，臣女也是為了兩個人的名聲考慮。”
蕭玹大袖一揮，語氣中帶着幾分的桀骜不馴，“本督從來不在乎那些虛名。”
傅流螢剛想開口反駁，蕭玹又道，“既然傅小姐不日就要嫁入都督府，那最好也學一學本督，不必太過在意世俗眼光。”
他頓了頓，意味深長地補充，“畢竟，你我本就不是尋常夫妻。”
這話如同一盆冷水澆在傅流螢頭上。
她暗自咬了咬唇，懶得與他争執，隻是福了福身，淡淡地說了一句，“是。”
蕭玹似乎對她的順從并不滿意，冷哼一聲，自顧自地走到她方才坐過的椅子上坐下。
他随手拿起桌上那封尚未送出的信，在指尖轉了轉，“傅小姐的信，是寫給本督的？”
蕭玹捏着那封尚未送出的信，修長的手指在燭光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澤。
他指尖輕輕一挑，薄薄的信封便無聲地裂開，露出裡面字迹清秀的信箋。
目光掃過，面具下的唇角幾不可察地勾起一絲玩味的弧度。
“傅小姐對那南疆聖女，倒是格外上心？”他擡眼，視線如冰錐般刺向傅流螢。
傅流螢心頭一凜，面上卻波瀾不驚，隻微微屈膝行了個禮，聲音平穩如水。
“督主誤會了，臣女對聖女本人并無半分興趣，所求的，不過是她身上可能取到的聖水罷了。”
“太子殿下體内纏絲毒深入肺腑，非南疆巫族聖水為引不可解，這一點，督主心中應當比流螢更清楚。”
傅流螢頓了頓，迎上蕭玹審視的目光，不卑不亢，“與其說臣女在意聖女，不如說，臣女更在意如何拿到能救太子殿下性命的那味藥引。”
燭火噼啪一聲輕響，落在蕭玹的眼底，他眼底的光随着燭火的晃動也忽明忽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