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晚,幾個賬房的小厮搬着賬本去了傅流螢的院子,将軍府近三年的賬本都被堆在了她的廂房裡。
春芽和夏婵對視了一眼,眼底滿是震驚,“這麼多賬本,得看到何年馬月啊”
傅流螢淡淡的掃了一眼她們,“最近我也教過你們看賬本,今天就當給你們練練手。”
四個丫鬟躍躍欲試,“好啊,小姐,正好可以鍛煉一下我的能力。”
夜已深重,濃墨般的夜色沉沉壓着将軍府。
府内漆黑一片,唯有芳華院西廂房窗紙上,還映着一片昏黃跳躍的光。
燭火熬得久了,燈芯偶爾“噼啪”爆開一朵細小的燈花,在寂靜裡格外清晰。
廂房内
空氣凝滞。
地闆上,桌案上,到處堆疊着一摞摞厚重的賬本。
燭光在她低垂的側臉上投下濃重的陰影,長睫在她眼下覆着一小片疲憊的青色。
傅流螢握筆的手指穩定有力。
四個丫鬟各自伏在一張小幾上,面前也攤開着厚厚的賬本,幾個人都強撐着精神,眼皮卻像墜了鉛,不時沉重地往下耷拉。
秋月端着一壺剛續上的熱茶進來,腳步放得極輕,目光掃過這堆積如山的賬冊海洋,忍不住低低吸了口氣,“還有這麼多,怕是看到天亮也看不完吧?”
夏婵揉了揉酸澀發脹的眼睛,苦着臉接口,“可不是嘛,小姐,這将軍府近三年的流水,簡直像要把人活埋了。”
傅流螢并未擡頭,淡淡地掃了一眼。
她指尖的朱砂筆在特殊開支三百兩的條目上重重圈過。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。
很快,天邊泛起了一道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