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玹看着她這近乎依賴的小動作,眼神複雜了一瞬,随即又恢複了慣常的冰冷。
他起身,在附近收集了一些相對幹燥的枯枝落葉,用火折子艱難地點起了一小堆篝火。
跳躍的火焰帶來了一絲暖意,驅散了部分寒氣。
他坐在火堆旁,背對着傅流螢,默默調息。
白日與黑熊搏鬥,加上墜崖的沖擊,他内腑也受了些震蕩。
聽着身後女人斷斷續續,痛苦的呻吟和呓語,他隻覺得從未有過的煩躁。
“娘别走冷”傅流螢燒得糊塗了,斷斷續續地低語着,聲音帶着孩童般的脆弱和無助。
蕭玹的背影僵了一下。
他緩緩轉過頭,篝火跳躍的光映在他冷硬的側臉上,明暗不定。
他看着那個在噩夢中掙紮,卸下了所有僞裝和防備的女子,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,這個看似心機深沉,手段狠辣的女人,内裡或許也藏着不為人知的傷痛。
他沉默片刻,最終還是再次走到溪邊,重新浸濕布條,換下她額頭上已經變溫的那塊。
如此反複,幾乎一夜未眠。
每當布條變溫,他便起身更換,動作從一開始的生硬,到後來竟也帶上了幾分習慣性的麻木。
後半夜,傅流螢的高熱終于退下去一些,呼吸也平穩了許多。
蕭玹靠在冰冷的石壁上,閉目養神,篝火的光芒在他長長的睫毛下投下一片陰影。
當第一縷熹微的晨光艱難地穿透崖頂的薄霧,灑在溪谷時,傅流螢緩緩睜開了眼睛。
意識回籠,肩頭劇痛和全身的酸軟無力讓她瞬間清醒。她發現自己裹着一件寬大的玄色外袍,身下墊着幹燥的枯草,額頭上還覆着一條濕冷的布巾。